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天,那就只能快点儿、再快点儿,抓紧时间,忽略一切不必要的事儿,先握住太子殿下递来高枝再说!其他的,等尘埃落定后,再做计较。
徐氏与吴氏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欲言又止。沐濯见此,便道:“伯姆、叔姆有话请直言。”
“是这样,”徐氏微微皱眉,虽迟疑却还是直接道:“我如今时日无多,国公府又已经举族搬回京城,所以便想着赶在我死前,确立国公府嫡庶、给族人们分家。”
沐濯见状,立刻明白徐氏的意思:开国沐国公,是家人亡于乱世的孤儿,幸运的第二次发育为天乾,跟随太祖立下功勋,有了这点基业。
其与第一代国公夫人,情投意合生子三人,却皆为中庸。三子束发后娶一妻,生六子一女,其中一天乾一地坤四中庸。
第一代沐国公认为,这都是老天注定,不能违背天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沐国公府才有了天乾地坤相配、中庸女人相配的规矩。
到了第三代,天乾娶地坤、地坤招赘地坤、中庸娶共妻、女儿娶夫,沐国公府这才人丁兴旺起来。因为是天乾继承了国公之位,所以当时确立天乾这一支为嫡支嫡脉、其他三支为嫡支庶脉,分家后为旁支。
可是,不等分家,新帝便命沐国公带着一家老小开始镇守边疆。其后,与胡人经过几十年的战争,边打边和才最终形成,如今这大战没有小仗不断、定期互市的局面。
沐国公府为此伤亡惨重!看如今府里的孩子数量就知道,沐国公府不缺孩子,之所以同辈只剩下沐濯、沐英两人,便是因为都折在了战场,以及各方的明争暗斗上了。
所以为了方便抚育孩子、保护家眷,本说好的分家也没分,一直聚居到了今天。但既然已回京城,徐氏与吴氏还是想早点分家,也好各归各位!
这本不是坏事儿,可架不住时机不对!所以徐氏和吴氏两人,心下忐忑,怕沐濯因此不悦。
“这是好事儿,我同意了。”沐濯快速盘算了一下利弊,做出决定。“正好,我们可以借着分家之事,光明正大的梳理府中情况、公中产业,不必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皆松了口气,旁听的两个年轻地坤、沐英与其妻子,也都颇为欣喜:他们早就厌烦同住一块儿了,倒不是关系不好,而是家里各人之间,关系复杂,相处起来,实在心累!
不过这事儿怎么也得沐濯婚后,才能着手安排,所以提了一嘴后,几人便开始商议大婚之事。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何春便收到了沐国公府送来的婚服——国公府的针线房早就做好了,不过是在等国公回来,再根据国公的意见稍加更改罢了——并大婚婚期:三日后。
因时间紧迫,而何春又无小厮,采环只能将婚前婚后要注意的礼仪、收礼回礼、嫁妆具体明细等,全都事无巨细的交代给何春本人。
所以,从这天起,何春不得不跟着忙了三天。等他终于能安安稳稳的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已是拜完堂,被送进洞房后的事了。
起哄的人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人对他说:“见过主君,您可要用些什么?大人交代奴,让奴告诉您:不必担心规矩,沐家泥腿子出身,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行,不必在意外人看法。”
不必在意规矩吗?何春心下好笑:这句话听听也就罢了,当真便是他傻了——荣家不过一小地主,家里还有不少规矩呢,更别说这么大一个国公府了!
话虽如此,但对方也是好意,他便温声道:“不必了,在下还不饿。不知你是?”对方便回答说:“奴是大人的随侍亲卫,名余笛,您直接唤奴名字便是。”
闻言,何春有些好奇:“既是随侍亲卫,便该是军中将士,怎可自称为奴,如此轻贱自己?”
余笛便道:“因为奴是府中家生子出身,自幼便伺候大人,后来跟随大人上了战场,成为大人的随侍亲卫。所以,奴却并非将士,只是沐国公府的家奴罢了。”
说到这儿,何春便懂了:既上战场,又能活着回来,如何会没有军功在身?不过是不愿离开沐国公府罢了。可见此人,必是沐国公的亲信心腹!
他顿时不敢再说,眼观鼻鼻观心的安静下来。余笛见此,微微皱眉,有心再劝,又怕惊着何春,便退至一旁,防止有人过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