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岐坐在沙发上打着单位里的电话:“丁杰这个人你们要看好啊,每天他去哪儿了,跟什么人接触过都要一一报备。”
“还有,金平大桥撞伤我的那辆车你们问过薛江了没有?上次他在南屏路跟王强开着的那辆Santana不也是□□吗?”
电话那头葛健急急地说:“没错是没错,但是之前薛江口供里已经承认,那车改装好了之后他一没有驾照,二也拿不到牌照,开出来出事了才被发现的,而且车子也是他自己收的,跟那辆比亚迪的来路没有联系。”
方岐一听抬手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葛健接着说:“而且方队,他套牌的那辆车,也是一辆报废车。”
方岐:“……”
“那个车主前几天在交警那边报道,要不是因为王强和薛江恰巧套了他的牌,他说不定现在还捏着驾照上路呢。”
方岐皱起眉道:“王强和薛江的一辆车就搞出这么多名堂,你们跟着丁杰的时候也小心些,这几天任务重,我尽量处理完这边就回去。”
方岐说完刚放下电话,身后的入户门就被人打开了,他转头看去,就看到余昇手里拎着一堆东西走进来。
他站起来瘸着腿走过去,看着余昇从手里的那袋蔬菜里就摸出两根又绿又新鲜的苦瓜,他接过塑料袋说:“你怎么买了苦瓜啊,我不……”
余昇看了他一眼他:“你爱吃不吃。”说完他朝厨房走过去。
方岐看着他一脸不高兴,跟上去把余昇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你怎么又买了那么多蔬菜,我俩也吃不完,我让餐厅送大闸蟹过来吧,不想吃这些清淡的。”
这几天方岐在医院虽然吃的不少,但是都是些蛋羹煮鱼之类的,他虽然不吃辣,但是这些东西还是太清淡了些。
余昇打量了方岐几眼无奈道:“下午你不是三点才吃的饭吗,我放好就过去了,一会儿家里有同事要来,晚上你要是饿了自己叫外卖吧。”
“同事?什么同事?”方岐有些失望。
“你不认识。”
方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余昇接着说:“你也好的差不多了,下周我要去出差,你要是伤口出什么问题就去医院找我老师吧。”
“你……”
余昇放好东西把袖子放了下来:“哦对了,我老师叫赵继儒,呃……你早上别去,他返聘的所以下午才上班。”说完他转身就打算走。
“我……”
刚迈出一步他又补了一句:“这几天没有人命关天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你那天怎么答应我的?”方岐叫住他。
“答应什么了?哪天?”
方岐看余昇一脸什么也想不起来的神情,心情有些不快:“过生日啊,你怎么、你怎么能答应我然后就忘了呢?”
余昇停顿了几秒:“哦,”他拿出自己的新手机看了看日期,“我没忘,不就是下周一吗?我周三才走。”
晚上余昇坐在沙发上翻着书,时间嘀嗒逝过,两个小时后之间,整个客厅里都安静得不行。
他站起弯腰拿起玻璃杯喝下一口水,走到阳台的落地窗边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他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一直改不了,每到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一根接着一根抽。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胸口稍微刺痛了一下,嗓子也有些干燥,接着一股推力从他的嗓子里冲出来,他咳了两声,还是伸手摸出火机。
香烟点燃,余昇深吸一口靠在玻璃上,看着窗外一片橙红色的霓虹。
在方外,余昇这一户的窗口正好对着进小区的马路,周围树林绕着马路边把下面遮得严严实实,树林边新修建的高速路上没有车辆,只是一片是漆黑的树林,另一片是明亮的高速路。
这色彩的鲜明对比,就像是展览馆里的一副油画。
半晌,他手上的烟灰燃得有半寸长,玻璃上映照着他的脸,烟雾也清晰地从在周围飘来飘去,几分钟后,手上的烟只剩下烟蒂,他的拇指和食指揪着烟蒂刚摁在烟灰缸里,门铃就被按响了。
余昇开窗拍了拍烟灰走过去开门,门外,罗文涛穿着一件简单的毛呢外套手里拎着个袋子站在门口大大咧咧地笑着。
“我还害怕你找不到呢,快进来吧。”
二十分钟前,方岐刚打开门打算过去找余昇,就看到罗文涛这个高大的背影从自己面前走进了余昇家里。
方岐一只手抓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扶着门框,心里不自在起来。
对啊,他说他有同事要来,那不过去了,待会儿再过去。
想着他关上门。
同事?也是医生?现在医院里的医生都这么年轻?同事来做客怎么还带东西,李觉来我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带点过来。
方岐转身两手插上裤兜慢慢走到沙发前,还没坐下,眼睛就瞟到了面前电视的锁屏上。
现在都快九点了,这么晚来家里做客不合适吧,上次我去他家的时候约他去吃夜宵,八点半就吵吵着要睡觉,今天这是怎么了?
方岐坐到沙发上两手排开,把脚踝搭到了腿上。
最近我怎么感觉余昇对我有些冷漠,我记得这他搬进来之前话虽然少点,但挺有礼貌挺和气的,这段时间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想搭理我啊。
难道是我房租收的太高了?
想着想着,方岐又跑到玄关趴在猫眼上看了看外面的动静,结果看了几分钟对面还是没有什么水花。
看了几分钟,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腕看着手表,手表上的分针不过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他伸手要去开门,手停在门把手上最后还是没有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