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大人回来后会是如何的震怒,丘吉想都不敢想,人是在他回来当天出的事,他肯定逃不了被追究。
该死的!明明过两日便能向秋儿提亲,这出了这样的变故,天知道高崎还会不会应允他迎一个盛国女子进宅子。
这一切都是林映春的错!丘吉恨恨地想。
陆岳蓦地出声:“不可能!别说我现在已经归顺殿下,便是没有,我娘子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她是良民,这我还能不知道吗?”
“好!你说她是良民,那我们等正田与高崎大人回府一同去求证,让我好好瞧瞧你这个盛国将军的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良民’!”
他派出去的另一批人马已经在城中寻遍了,愣是没瞧见林映春的身影,且万药斋的伙计也说,今日晚间从没见有女人去过,这不是跑了是什么!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卧底,只可惜了他的亲事;万药斋的大夫收针喂药,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丘吉扭头暗暗叹息,更可惜了高崎大人的计划,看样子又要拖延了。
……
下京城外,二十里外荒野山丘附近的密林被悄悄占领。
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天边的亮光还没出现,暗沉的夜色下攒动着许多人影,正是陆征所带领的那一支队伍。
火把早已熄灭——暗夜中的火乃是行军大忌。
兵士们席地而坐,时刻保持警惕,围在中间的是为陆征这位主将搭建的帐篷,而林映春,则被安置在离帐篷不远处的马车内。
陆征率领队伍驻扎整顿,林映春却想起方才落下的事。
“不知道陆岳怎么样了。”林映春自言自语。
还有,要不要跟这个朝廷派来的“特遣”说一些宅子里的细节?比如皇子朗身受重伤,内忧外患,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不能再拖了,看陆岳身体状况,延缓点时间还可以,若说能将比奥救出来,那她是万万不信的。”
她与卡普约好了四日为期,眼下还剩一日,且两人约定在城西茶馆相见,却是个错误的决定,若她在此时进城,势必会被城主府围堵,还有高崎的探子……真真是愁煞人也。
林映春狠狠揉了一把眉心,跳下马车,向着陆征的营帐走过去。
驻扎地外围的士兵都在关注着周遭的动静,而内围的士兵早已扛不住这接连的奔波,上下眼皮猛打架,是以少有人注意到夜色中缓慢移向营帐的身影,即便注意到,也没做反应,只当是主将的主张。
而当林映春顺利走近,却发现营帐外连个守着的士兵都没有,这也太自信了。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也难怪,里外两圈兵士团团围住,最安全的就是此处了吧!
“大人,您当真要带上那女人吗?”
“当然,你府里的探子不是得了消息,那东西就在她手里吗?”
交谈的声音入耳,林映春将要掀起帘子的手一顿,僵在那里。
“只可惜,这女人警惕得很,一路上连口水都不肯喝,也不知那东西有没有被她给藏起来。”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强抢,我还想留着她呢,毕竟……”
后面的话声音太小了,林映春听不清,她掩在帐外的身影不住地颤抖,后半夜起了风,云雾遮盖之下夜色愈加浓郁,让她分不清是冷,还是怕。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林映春苦笑。
摸摸胸口,那里已然空了,她早已将军防图藏在了禾庄那座破茅屋旁边的茅房下,防的就是她保不住这东西,此刻不禁庆幸自己的决定。
还好,还好。
林映春小心翼翼地退后十来步,挺了挺身子,按耐下心底的惊恐,朝着营帐大踏步而去。
“陆特遣,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陆征没想到她这个时间还有精力到访,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
林映春没去看营帐里站着几人,面向陆征,谎称惊醒之下想起皇子朗身受重伤的事,硬着头皮多聊了几句,然后退下。
没办法,毕竟有人看到自己来过这里,若不打声招呼,岂不是更引人怀疑。
林映春匆匆回到马车上,坐在那里硬生生等了一刻钟,思虑再三,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要进城!
她要去下京的茶馆里等卡普。
“原本以为这个陆征勉强算是一个战线,现在看来,他显然知道下京城中的猫腻,却任由这几波势力相争相斗。”毕竟,从大义上讲,将瀛军一网打尽、将叛贼一同剿灭才是正道。
他难道也想学皇子朗,捞个渔翁当当不成?
“真不是个东西!”林映春啐了一口,心里呕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