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临时被派遣来给贵人喂药的丫鬟,吓得花容失色,眼神惊恐地跌在地上。
“屋、屋里的人,没气了!”
丘吉瞳孔骤缩,门口的两个守卫也吓得要死,冷汗不要命地从脑袋上落下来,以高崎大人对里面那位的重视程度,贵人在他们的看护下出了事,他俩还焉有命在!
于是,他们紧跟着丘吉的步子进了房门。
丘吉一个虎步,直冲到皇子朗的病榻前,按下心中的惊骇,食指缓缓移至皇子朗人中处。
带着微弱的轻缓呼气声喷洒丘吉他指节上,让他安心不少,还有气就好,有气就还有救!
“快,快马加鞭告知高崎大人速速回府!”守卫接到命令,没来得及转头挪步便又听到:“等等!再给我就近找个大夫,还有,把万药斋的大夫也给我请来!快!”
高崎乃是赢国派来盛国的兵力里面医术最高的一位,故而,这次皇子朗的病情主要由他来负责,再加上万药斋的大夫辅以治疗,结合瀛、盛两国之医术精华才得以稳住,而此刻,皇子朗究竟是什么了,只有那两位知晓。
“愣着做什么!快啊!”
丘吉见这两个守卫傻不愣登地站着,顿时怒从中来,阴柔的脸上布满阴森与火气,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两个守卫立刻回神,哪里还敢耽搁,当下以为贵人的病情恶化了,生怕丘吉提前给他俩结果了,再不敢有任何迟疑,拔腿就往外跑。
他们走后,丘吉火气未消,但他不是大夫,只能看着皇子朗在榻上昏迷着,什么也做不了,当下指着地上趴着的瑟瑟发抖的丫鬟道:“你,去吧今日给贵人用过的药渣都给我拿过来,还有,今日来过东院的所有人,拟个名单出来,通知下去,任何人不准出入,违者,斩!”
丫鬟领了差事,战战兢兢从房内退出去,哭着跑回向东院出口,回厨房收集药渣。
出入东院的名单很快就拟出来了,高崎的手下自然不是吃素的,小丫鬟一说,他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着手去办。
丘吉拿到名单的那一刻,本想挨个排查,却一眼瞥见了林映春的名字,心里咯噔一声,指着她的名字向侍卫问道:“她来做什么?”
侍卫老老实实地说明了林映春的来意,并且将她手里持有两只令牌的事告知。
丘吉疑心大起,当即想问问他干娘,为什么他给她的腰牌会在林映春手里,还有,另一面令牌,是殿下主动给的,还是……被迫?!
侍卫将厨娘请来的过程中,丘吉派出去请大夫的人也都回来了,他们快马加鞭,一前一后,带着两名大夫冲进东院。
两大夫一同看诊,突然,其中一名开始检查皇子朗的身体,当手摸到脑后时,因年老而微眯着的眼睛都瞪圆了。
丘吉瞧出异样:“先生,可有看出什么?”他上前,就着大夫的姿势一看,瞳孔骤缩,后脑发根深处一片瘀血,肿得老高,这是谁干的!
老大夫这种事见得多,立即给出了最好的处理办法,而后,一个大夫去熬药,一个大夫给他做针灸,做针灸的,便是万药斋的那位。
而这时,萍娘也来到了门外,丘吉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干娘,我给你的腰牌,为什么会在林映春那里?”
萍娘一脸不高兴,因为丘吉从未对自己使过这样的脸色:“怎么了,你给我的腰牌我还不能用了?
“再说,那丫头为了自己夫君的病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到处找你都找不到,都要急疯了!”林映春在府里的所作所为她一清二楚,多好个丫头,夫君病了却连个大夫都找不到。
丘吉忍着怒火,咬牙切齿,他几乎已经能确定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了:“只怕她不是急疯了,而是笑疯了!”
高崎大人的问罪倒是次要,要紧的是与皇子朗之间的合作,这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如今皇子朗这副样子,伤上加伤,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两说。
一瞬间,丘吉脑子里闪过许多千丝万缕的事件,猛地顿住,抓住一名守卫:“我让你通知高崎大人回府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守卫:“您放心,我们府中养的信鸽一个时辰内便能飞回,想必高大人夜半时分便能归来。”
还算是个好消息,好在高崎原本就离下京不算远。
“把陆岳给我叫过来。”丘吉吩咐道,想到他的伤势,又出声将人喊住:“等等。”
守卫刚准备走,回过头来一头雾水。
“多带两个人去,他有伤在身,把他抬过来。”
守卫得了命令,很快消失在丘吉的视野里。
丘吉与萍娘坐在皇子朗的房内,各有心思。
眼见自己的干儿子从始至终没有一个笑脸,萍娘心里直打鼓,可她不敢问,甚至,她明知道干儿子还有这偌大的府宅与盛国是个什么关系,也只是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道,那丫头和她夫君真做了什么事不成?可若是真的做了,合该两个人一起逃跑才是,为何那时,陆岳反而要留在府中?
萍娘不敢再继续猜下去,她只想安安稳稳地给干儿子娶了媳妇,等儿媳妇生了孩子,再将她的孙子孙儿呵护着养大,体验一番天伦之乐,至于其他的,便由着他们去吧。
丘吉看着萍娘良久,眼里闪过光芒,似乎下定了决心:“干娘,若有人问腰牌之事,你要一概不知,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