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压低声音问道:“你会这里的方言?”
“之前在这里做过一年交换生,日常交流没问题。”
在南流景的示意下,南屿和阿公阿嬷们攀谈起来。只见他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偶尔还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的听众。
在阿公阿嬷们叽叽喳喳声中,南屿终于搞懂发生了什么。
“我们碰上‘娶神主’的了。这些老人家的孙女前不久过世,因为还没结婚,他们担心她在下面孤苦伶仃,就请大师算了一卦,说今天在这个公园能找到孙女婿。”南屿指了指南流景手中的包裹,“那里面装着他们孙女的生辰八字、指甲和礼金,谁捡起来就表示同意这门亲事。”
南流景盯着手中的包裹,周身不停散发寒意。
“告诉他们,这件事绝对不可能。”他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如果想要硬来,我不介意让他们孙女魂飞魄散。”他拿着包裹的手用力收紧,包裹在他手里变得皱皱巴巴。
“另外,问出是哪个‘大师’给他们指的路。”
面对盛怒的南流景,南屿乖得像只鹌鹑。他小心接过包裹,对老人们陪着笑脸:“阿伯阿婶歹势啦,这件代誌阮阿兄唔答应啦,恁去揣别个啦。”他压低声音,偷偷指了指南流景,“伊兇神兇神,又會曉法仔,若惹伊收受氣,恁孫女就歹看面啦!”
见老人们将信将疑,南屿灵机一动,指着挽住南流景胳膊的石昧说:“閣講恁看彼個孫婿是同志捏,伊愛查鋪的啦,伊的尪就是阮阿兄啦!”
阿公阿嬷们瞪大眼睛,目光在南流景和石昧只见来回打量,见两人表情坦然,老人们终于泄了气。
卷发阿嬷抹了把眼泪,颤巍巍地从南流景手中拿过包裹,带着其他老人准备离开,蹒跚的步伐透着说不出的凄凉。
南屿突然想起南流景的嘱咐,连忙追上落在队伍最后的阿嬷,亲切问道:“阿嬤,恁講彼個仙仔是啥米人?按怎聯絡?阮嘛有代誌向欲問伊咧!”
他乖巧的模样让阿嬷放下了戒心,虽然刚才闹得有些不愉快,还是和蔼地回答:“嘿啦!彼个虛竹師傅這陣攏佇阮庄內,恁若欲問事,明仔載就佮阮做伙去揣伊!”
“虚竹”二字一处,南屿笑容顿时凝固,阿嬷的嗓门不小,南流景和石昧也听得清清楚楚。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震惊与警惕。
南屿生怕听错,连忙追问:“阿嬷,恁講彼個虛竹師父敢是瘦瘦,懸度佮我差不多,面形尖尖親像猴仔面?”
阿嬤惊喜地说:“赫!恁居然熟識虛竹師父喔?”
“熟識啦!熟甲袂??啦!”南屿干笑两声,像是想到什么,“阿嬤,恁稍等咧喔!”说完,一溜烟跑回南流景身边。
“哥,现在怎么办?”
南流景有些烦躁:“还能怎么办,找到他,做掉他。”
南屿被这简单粗暴的计划噎了一下,转头求助地看向石昧。
“要不,我答应这门阴亲?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石昧犹豫道,“这样可以看看虚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行。”
石昧话一出,南流景就表示反对:“你体质属阴,不可能不对你造成影响。”
闻言,南屿眼珠转了转,坏笑道:“那哥要不你去?反正你是纯阳体质,百无禁忌。”
南流景的视线瞬间化作死亡射线投向南屿。
石昧看不过去,刚想出声打个圆场,就听到南流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听到南流景的回答,石昧和南屿同时瞪大了眼睛。
南屿慌忙摆手,惊恐地说:“哥,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石昧也在一旁劝南流景不要冲动,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南流景神色平静,“这时最快引出虚竹的方法。”他转向南屿,“你去跟那些老人家说一下这件事吧。”
南屿一脸为难地往阿嬷阿公的方向挪动,每走几步就要偷瞄一眼南流景的脸色,生怕错过哥哥反悔的信号。然而直到他站在卷毛阿嬷面前,南流景都没有改变决定。
“阿嬷。”南屿硬着头皮开口,“阮小弟無緣啦,毋過阮阿兄欲娶恁孫女,恁看敢會使?”
卷发阿嬷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笑弯了眼:“賀啦賀啦!緊返去準備!今暗著愛拜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