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尧换的这个阵,可以让在场入阵之人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让他们看到他们心中所想的事,所想之人。
“诸位,你们可曾失去过至亲之人?”
“谁?”看台上认真观看的仙族和妖族们开始窃窃私语,互相询问对方是否听到这个问题,打探声音发出的位置。
“我这里,有一份仙族的死亡名单,可以读给你们听听看,帮助你们想起你们失去的东西。”
“花笑,因犯错被处死;
花熊,因私自下山被处死;
花天,因和妖族相处过近被处死;
花评,因不服从管教被囚禁,后被处死;
花维,花率,花连,花灵,花季等数千人,在仙妖大战中枉死。”
“诶,花笑不是你从小的好朋友吗?以前我还和你们一起在万花门一起修炼,后来没在看到他,原来是被处死了....”一只鱼妖对身旁的仙族说道。
“花笑?是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啊?怎么会,当时你们两出双入对,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对小情侣,这也没过去多少年,就算你记性再不好,也不至于忘得干干净净吧?”
仙族挠头:“你再和我多说说花笑的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花尧继续说道:“如果上诉名字你们都不记得了,不要觉得奇怪。这并不是你们遗忘了他们,而是被篡改了他们记忆。”
“什么?!”台下哗然。
篡改记忆是仙族和妖族共同的大忌,被誉为世间最大的罪孽。就算你想要杀死对方,也不能篡改对方的记忆。
记忆是灵魂的碑文,刻着所有让我们心动的、愤怒的、开心的或感动的瞬间。那些笑声与泪痕,誓言与遗憾,在神经的沟壑里筑成永不熄灭的星河。
篡改记忆是最残忍的暴行——像用刀尖挑断时间的经纬,把活生生的人变成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当有人狞笑着撬开你最珍贵的回忆,把谎言注射进你的神经末梢时,这比任何□□酷刑都更恶毒。因为夺走一个人对他人的记忆,等于谋杀了他和此人过去所有的悲欢,再往他空荡荡的躯壳里塞进伪造的人生。
这种罪行该被钉在文明的耻辱柱上,让施暴者永远在愤怒的业火中灼烧。
“是谁篡改了我们的记忆!?”
“对,是谁!说出来!”
台下开始骚乱,有些仙族发现自己忘记了许多同伴,激动地站起来大喊。
“是我!”
花尧让花远自己说话,他的身姿浮动,站在诛仙台中央。
“想要你们的记忆吗?”
“拿去吧!”
一道道金光从花远体内飞出,摄入台下仙族的脑中。
这才是花尧要占领花远身体的最大原因。
自从她听说花远修改了龙晶的记忆后,她就猜测仙族死后被人遗忘之事也是花远负责实施的。不然就凭花远这三脚猫的功夫,有什么资格担任师尊座下仙门四大长老之一。
于是花尧借着下毒的由头,在花远体内种下探灵丹,通过链接花远的神识,看到仙族同胞被剪去的记忆碎片。
众人的头颅突然如遭雷击,太阳穴突突跳动,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冰锥刺穿意识之海。有人踉跄跪地,指甲深深抠进头皮;有人瞳孔骤缩,喉间溢出困兽般的呜咽。
被篡改的时光在脑内炸开,像打翻的水银般滚烫流淌。
回忆如春风般拂过心头,那些被尘封的画面重新变得鲜活——阳光下并肩走过的青石小路,深夜促膝长谈时茶香氤氲的热气,还有彼此相视一笑时眼里的星光。
有人忽然捂住胸口,像被温暖的潮水淹没,指尖不自觉地发颤;有人站在原地怔忡,嘴角却扬起久违的弧度。那些被偷走的岁月原来一直都在,只是暂时蒙了尘,如今重新捧在掌心,依然滚烫如初。
有人摸到满脸冰凉的泪,才发现肌肉记忆比意识更早认出了某个背影;有人蜷缩呕吐,五脏六腑都在排斥强塞进来的虚假画面。
花尧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让众人痛苦不是她的本意,但痛苦是让人清醒和成长最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