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大祭司擦掉他脸上的血迹,扶着村长站起来,“她本来就是祸害,就当他从没来过。”
“今晚过后,她和这辆车都会永远消失在村子里,你还是村长,我还是大祭司。”
村长被吓得不轻,浑身都在颤抖,牙关也止不住地打战,已经失了魂,只能从对方口中读出只言片语,“我不能去坐牢,是她活该!”
“好,对,你先回去,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大祭司把扶了起来,拿过手中的碎酒瓶子,拍拍肩膀,“快回去吧。”
村长摇摇晃晃离开了,大祭司扭头又回到了车上。
林柯的视角跟着一起进入了车内,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瘫在驾驶座位角落里,她害怕极了,甚至不敢呼吸,双手防备地放在胸前。
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没关系,没人会知道的。”大祭司亲昵地搂过他的肩膀,掰过她的下巴。
竟然是村长的妻子!!
看完一切后,镜子归于平静,又出现了那双黑色的眼睛,此刻上面刻满了仇恨的血丝,林柯稳住呼吸,“杀了他们,就能出去吗?”
镜子里的眼球开始转动,流出了血水,蜿蜒成文字,“杀了他们,我就告诉你徽章在哪里。”
林柯沉沉吞了一口气,“可……你不是能杀死村民吗?”
镜子里的血迹重新排列,昏暗的灯光下,林柯艰难地辨认,“杀不了大祭司……”
他还想再问,但镜子里的眼睛瞬间消失了,好像在躲避什么。
忽然,厕所门传来响声。
林柯心脏狂跳,能让副本boss害怕的,该是多可怕的存在,然而开门一瞬,他却对上了樊川的白眼。
“聊完了??”他虚靠在门口,挑了挑眉,似乎猜透了刚才的经历。
从林柯起身离开之时,樊川就醒了,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这个副本需要林柯才能通过。
林柯没他这么平静,他只是隐隐有某种预感,加上樊川那次的提醒。
他明明没有吹灭蜡烛,没有挪动祭品位置,副本boss却阴魂不散,林柯大胆猜测,或许对方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他抬起头看樊川,发丝垂落额头,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穿了一双不合脚的拖鞋,总之个白天一丝不苟的精致模样大相径庭。
林柯点点头,想离开这里再讨论女人留下来的话,“我们回去吧。”
“等下。”樊川却忽然凑了上来,深邃的五官一下放大,他伸手抚平林柯肩膀的褶皱,“她还留下了这个。”
樊川捏起一张纸条,上面几道血色的痕迹。
林柯伸手就要抢,对方一个侧身躲过,食指抵住嘴唇,给了他一个眼神,“小心隔墙有耳。”
随后转身离开了。
林柯跟在后面,他还是想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偏偏缠上自己?
走回房间,樊川摊开手里的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徽章应该就在那里,但没完成她交给你的任务之前,估计是拿不到的。”
林柯点点头,简单叙述了一遍厕所里发生的经过,樊川回了一句,“这个boss还挺容易满足,只要三条人命,要是我至少血流成河。”他的语气像玩笑,但狠戾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林柯还是皱着眉头,他内心充满疑虑。
樊川看他这副表情,破天荒主动关心人,手肘碰了碰他的肩膀,“又没死,你干嘛一直丧着个脸?”
林柯抬头看他,眼中布满血丝,“我还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找上我,还有你?”他说的认真,语气中满是疲惫。
樊川居然也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好吧,我承认你长得是不错,看起来是个很好掌控的玩家。”
“你通关了,对我也有好处。”
“或许那个女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一字一句清晰,没有往日玩笑的意味。
但林柯内心还是很乱,因为镜子里的女人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小时候的依靠,长大的希望。
“对你有什么好处?”
樊川估计是看他可怜,多说了点,“你猜我想不想离开这里呢?”
“我们只不过是不同形式的玩家罢了,都困于此,挣扎于此。”他抬起头,看向窗外,虚弱的月光映进他的眸子里。
林柯第一次看见他流露出迷茫和脆弱,“可这里究竟算什么呢?”
“或许是逃避现实的港湾。”樊川收回视线,淡淡地说,然后拉过被子不愿再回答了。
“港湾?”林柯怎么也无法把这个恐怖的世界与避风港联系在一起,这太疯狂了。
窗外寂静漆黑,他望了一会儿,也躺下了,但翻涌的思绪,与破碎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他的大脑,无法入睡。
“小可,姐姐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小可,去学校要听话,和同学好好相处。”
姐姐温柔地抚摸过林柯地额头,替他整理好红领巾,临走前又嘱咐了一句,“要乖啊。”
要乖啊,要乖啊……
林柯鼻子一酸,泪水滑落,他无比想回到过去,扇自己两个嘴巴子,狠狠地揪起他的领子,把懵懂无知的少年抽高拉长,赶紧长出宽阔的肩膀。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夜无眠,阳光晒进来,林柯双眼酸痛无比,他摸索着起身,洗了把脸。
按照往日的习惯,樊川应该还要再睡两个小时,推开门却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了,又恢复了毒舌傲娇模样。
“怎么,吓得一晚上没睡?”
“在这里,熊猫不是保护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