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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章九:所为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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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言面色不改,语气却颇有些惊奇道:“这也是你所为?”

众人闻言皆不明所以,唯有沈念飞快地撇了孟涯一眼,心内不安愈重。如今山中尸首忽现,不免叫他联想到当初彰邺城内的种种怪事。若说当初诸事是那老妖嫉恨孟涯,为夺其法力而刻意设计,那如今之事又是因何而起,总不至于还有敌手在暗中窥探?

窥探……沈念又是一愣,如今他忆起往事苦痛虽在,却也将其沉甸甸埋在心里,反不似当初那般身在局中全由情绪所控,此刻静下心来再思往事,反觉那树妖的言行有多番矛盾之处——既然它有本事在暗处窥探凡间之事,还能对孟涯的计划了如指掌,却为何最终一战草草落败?难道它真是自大如此?

沈念拧着眉,总觉凡尘一世并非如此简单。

而其中道理自己都能想明白,他孟涯又怎会不知?人间已过五百春,在此期间,孟涯当真甚么都未做?

更叫沈念不解的是,孟涯当初所为分明是欺天之举,却为何半点天罚未受,法力反是更甚当初。

三界法则,偏偏于他无用?

不过转瞬之间,沈念便想了许多,待听得那人回话才猛然回过神来,只听其道:“判官高看我也,孟涯若能算得一切,又岂会落座在此?”

说话间,他的眼神又轻飘飘落在沈念身上,骇得沈念浑身一抖,又往后退了数步。

几要走出客栈,沈念才停下脚步,抿唇暗忖道:不对不对,这事儿多半仍与他有关,我何须再替他操心?他救我断不是为了床上那点子事,如今故作姿态诱我上钩,必是有用我之处,我万不能再中计也!即便他果真保有仲亭的记忆,心意却非从前……我万万不可心软、不可大意!

他虽已打定主意,然心上好似绑了块铅石,压得他闷闷沉沉透不过气,只好躲在一旁,暂且远离那人。

“判官来此是为了寻我,那两人来此又是为了何事?”孟涯似已觉出沈念神色有异,问话时又将视线偏转回茶桌之上,两指轻轻捏住瓷杯。

段言沉默了半晌,一旁的狐九见状心急道:“你这老鬼怎么又不说话?你这张嘴生来是作甚的?”

段言抬眼看向他,张嘴就要说话。狐九见他双眼发亮,心中登时一抖,一阵不详预感涌上心头,连忙伸手捂住他嘴,凑上前去威吓道:“你若是敢乱说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你!”

段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又很快地点了点头,狐九这才不甚放心地松开了手,只听其道:“我同他们二人是半路相逢,路上遇见了三四回,都是往仓平方向。后来是章叹威前来搭话,说是同去一处何不结伴而行,我便随他们一道。”

狐九眯着眼:“事情真就这般简单?”

孟固听至此处,也是撇嘴道:“那两人听来也不是善茬,怎么一个提议,另一个就答应了?独行尚能避祸,结伴是嫌自己命长?总不至于蠢笨至此。”

“少君之意……是说他二人早知彼此身份、互有提防,结伴为假,同行监视才是真?”郑良生虽是单纯,却很快便明白了情郎话中之意,皱眉问道。

孟固扬唇一笑,低下头在郑良生面上亲了一亲,道:“还是良生最懂我。”

郑良生也是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并未阻拦责怪,反又看向段言道:“段公子既与他们一路同行,二人相识与否,公子应能看出。”

听得良生说起这事儿,狐九也似想起了甚么,他一拍脑袋惊叹道,“对了,你这老鬼之前便说过那两人相识!”

段言听罢,先是对狐九笑了一笑,而后又恢复正经之色,朝着郑良生颔首以示:“他二人虽竭力掩饰,然一路同行总有交涉,我观其言行,只觉这二人之间隐有仇怨。”

狐九一张俊脸皱起:“有仇还能这般掩饰?他们凡人就是心思多,说话做事都另有目的,我是不愿多与他们相处的。”

他说罢忽想起郑良生便是凡人,又慌忙同其解释道:“郑公子除外!”

郑良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冲其温柔一笑,又道:“适才狐公子便说了二人的目的,都是为那青石而来,难道这青石真与大燕太祖梦中破敌的传言有关?”

先前几人问话时,因着段言话说得慢,狐九耐不住性子,便先将客栈中所遇之事大略说了一遍。郑良生此刻再问,也是因为在场众人本领高强,许能知晓这青石的来历。

只是他这一问依旧无人回话,唯有狐九的面色稍稍一变,他眯着眼扫看众人,忽扬声辩道:“不过是块破石而已,那东西若真有来头,怎会没有妖物来此抢占山头,其上若真有灵力,合该引得妖修来此。”

段言看了沈念一眼,又转向孟涯,意有所指道:“或许其上灵力早已被人所占,洞外又有结界封存。”

“断不可能!”狐九语气甚急,还恼怒地踢了段言一脚,“封印之法极耗灵力,若洞中真有天庭的神器,那封印之人得有多大的本事?若他真有这般本事,早就飞升成仙了,又何须来占这宝物?你这老鬼胡言乱语,没有道理!”

段言却是揽住他肩,几是贴着他耳朵道:“正在此处。”

狐九面露惊恐,转着脑袋看了一圈,见几人面上都是一副了然之色,唯有郑良生关切地看向一旁。狐九顺其视线看去,见沈念孤零零一人站在远处,心内更是惊奇,他上下打量了几遍,又用手杵了杵段言,皱眉问道:“可他瞧着无有灵力啊?”

段言却是握住他手,动作之中竟有几分急切:“小九慎言。”

见他这副模样,狐九心中也信了八九分,一时苦闷难言,蔫蔫站在一旁,也没了精气再同段言吵闹,只在口中嘟囔道:“完了完了,我这才是死到临头……”

一阵寂然过后,反是孟涯最先开口:“受人之命分兵来此,互存杀心、互相提防,多是为夺功劳。”

孟固呛白道:“甚么破功劳,能惹得他们争破了脑袋?”

孟涯抬眼看向幼弟:“扬凤既是受当朝皇帝指派而来,难道少君还看不破他的身份?你既在凡尘之中,不该事事不问。”

孟固哼了一声,又听兄长道:“燕朝以战立国,天降青羽便如神谕,以示皇帝受命于天。事关此立国神器,皇帝断不会只派一路人马来此,恐怕是他二人争功心切,已在路上除去许多。”

他言罢稍顿,视线轻轻扫过段、狐二人,道:“扬凤之言为真,章叹威之言是假,尔等中计了。”

“中计?”狐九本就郁结在心,听了这话更是气愤,“不过是两个凡人,我怎会……”

话音未落,却叫段言打断道:“吐真符水于他无效,章叹威是假装中招……细细想来,他虽面上惊恐,然口风甚严,都是顺势而谈。”

章叹威瞧着不过是个莽夫,段言也未将其放在心上,却不想因此中了计。

“啊?”狐九仍是茫然,“可是、可是死在山上的不也是他?他若真是藏拙遮掩,死的该是那个扬凤啊?”

孟固站的累了,又不想同兄长坐在一处,便随手变出一张木榻,揽着郑良生坐下。此刻他正靠在榻上、环手在前,一派潇洒姿态,摇头笑道:“这也未必,既然他并非常人,那施展法术变幻样貌不也简单?那死尸虽是他的容貌,却不一定是他本人。”

这时,靠在郑良生怀中的守善却突然钻出脑袋,不服气道:“没有易容!守善已用法术试探过,那死人就长那副模样,身上除了那个古怪的咒痕就没有其他,老妖怪也在一旁看着,不会错的!”

几人又随着她话看向沈念,沈念听不清话,等郑良生又问了一遭才不悦道:“他身上只有一道‘穿心咒’,容貌无有改变,且是凡人无疑。至于这人的身份,你们自行查去,少来问我。”

事情到了此处,再说也是僵局。孟涯似是对这山中死尸分外上心,当即作了决断,指派孟固道:“少君进山一趟,探探此事缘由。”

孟固不服:“兄长不问世事,怎么这回有心思查案来了?生死有命,我可不愿掺和人间的事儿。”

“生死有命,说得不错。”孟涯看他一眼,“想来郑公子的死活,少君也不愿多管。”

孟固脊背一僵,腾的起身看向孟涯,语中怒气难压:“老道没有说错,果然是你做的!你自己做了悔事,凭甚要来害我的良生?”

孟涯也不做解释,只道:“郑公子如今无恙。”

如今无恙,往后却不好说。这话中胁迫之意不言自明,郑良生心头一紧,趁着孟固出手之前,先行开口道:“仙君做事定有缘由,既然山中弃尸一事甚为要紧,我与少君进山一趟也是值得。”

“良生何必求他,我自有法子保你!”孟固气冲冲道。

郑良生朝他安抚一笑,反又看向孟涯:“孟仙君视我为蝼蚁,今肯留我一命,良生已是感激不尽。”

话未说尽,他又看向那厢垂眸静立的沈念,斟酌再三,还是道:“世事易变,人心难测,从前恩怨纵然难以消弭,却也不消时时记挂在心……仙君是求道之人,胸有邱壑,应也知晓舍得二字,不该困人困己。”

孟涯看他一眼,随口而谈:“你怎知他不是自囚我手?”

郑良生张了张嘴,只觉这位孟仙君凛若冰霜、不近人情,看向自己的眼神与数百年前如出一辙,皆是视己如无物。他心中惧怕,却也不由暗问:难道他并非是因少君而厌我,而是因恩公的内丹在我体内,故而生厌?

思及此处,郑良生不敢多言,只是担忧地看了沈念一眼。

而一旁的孟固见兄长如此,气极反笑:“兄长说话好不气派,你这修道之人怎还识得人间这些御下之术?学了这些无趣的伎俩,可就当不成孟仙君了!”

他说此话时甚为气恼,说话声音也不免大了许多。沈念原先站的远,一来身无灵力,本就听不清几人谈话,二来又觉此事与己无关,心思早已飘远,不曾留意细听,直至此刻听得这句话,才恍然回神。

这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念闻言一震,不由自主便看向孟涯,见那人依旧是神情淡漠,于此山野之间也像端坐中军帐内,气势十足、无人敢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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