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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章二十六:神魂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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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正仰头靠在他肩上,听萧镇低声一叹,忙比手发誓道:“虽有不能言明之事,却也非我刻意相瞒,我待仲亭,从来是千万分的真心。”

萧镇顺势捉住其腕,也不说好或不好,只是牵过沈念的手,在其手背轻轻一吻。沈念最受不住他这般温柔相待,一时面上滚烫、心如擂鼓,连忙扭过身子扑到萧镇怀中,揽着他后颈唤道:“仲亭,你我数月未见了……”

萧镇双手紧紧箍着他腰身,视线落在沈念湿润的唇上,他此刻明明情/欲勃发,却偏不肯先行一步,谋定而后动,他非要等到沈念淫/态尽显,才肯赐下几分温情。

果不其然,沈念见他久久不动,便急不可耐地倾身献上双唇。他在暖房内待久了,身上也是暖融融的,湿热的舌尖一遍又一遍地舔着萧镇冰冷干燥的双唇,如此这般,总算惹得那人心生怜意,开始回吻自己。

二人口唇相贴,也不知厮混了多久,沈念身子已然发软,却顿觉身前之人往后一撤,他神思不明,还欲倾身与其吃嘴作乐,孰料萧镇伸手一抵,霎时便将沈念定在原处。

眼见萧镇如此,沈念心中顿生不解。想他二人也有数月未见,萧镇刚一回来便愿同自己亲热,看样子也是等不及了,哪知临到要紧处萧镇却突然推开了自己,又换做一副公事公办、不解风情的冷脸。

沈念心生燥意,攥着萧镇的袖摆问道:“仲亭这是何意?”

不想萧镇却反将一军,佯作讶异,又反问道:“禄郎将我急急骗回,难道不知我军务缠身?”

沈念顷刻瞪大双眸,却也拿不准萧镇此刻所言是否刻意调笑,只好讷讷答道:“……先行爽利一遭,再忙公务想也不迟。”

萧镇心中发笑,面上却仍如往常一般,只是伸手将沈念衣物理好,又摇头道:“公事未完,不可厮混。”

此言说罢,他竟是径自走至书案旁,徒留沈念一人呆愣愣坐在榻上。

……

待走至那人跟前,却又顿起羞赧之心,沈念心头发虚,也不敢再进一步。反是萧镇佯装不觉,笑问道:“禄郎可醒了?”

沈念心慌道:“不曾睡着。”

萧镇将桌上书信随手一翻,双眼却始终盯着沈念,又问道:“适才床榻窸窣作响,又是何故?”

沈念毕竟同他交好多年,知其明里虽是正人君子,私下却颇有几分顽劣,在床笫之上尤甚。他适才必已知晓自己作甚,此刻追问,也不过是想叫自己难堪。

可再难堪的事也早就叫他见了,此刻又何需多做遮掩?

……

他二人本就是高大男子,此一番情/事过罢,这书案也叫他们弄得位置大变,原先推至一旁的书册杂物也纷纷倒了下来。沈念起初情/欲正炽,并未在意,哪知伏在他身上稍作休憩的萧镇却忽而直起了身,他顺手拿过其中一张字帖,见其上字迹歪七扭八、甚为难看,不免哑然失笑,便将这字帖放至沈念眼前,俯身笑问道:“原先怕你闲时无聊,才令你练字静心,怎么练了数载,这字还是这般扭歪难看?”

沈念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又低声驳道:“你也知我不喜读书,总不能叫我同你相比!你不在时我练了许多,这几年来总也有些长进。”

萧镇闻言发笑,笑中颇显揶揄。沈念闻声,又不服气地挣扎起来,萧镇也怕他趴久了胸口发闷,便又将其搂起揽在怀中,自己则于桌前坐下。他一手揽着沈念,一手拿过桌案上摆着的厚厚一沓字帖,草草翻了数张,却见其上少有佳篇名句,反是大多都强作工整地写着二字——萧镇。

这些虽也远算不上好字,却也足见书写者之用心。

萧镇见之,心内难免一热,便低头亲了亲沈念发汗的面颊,低笑道:“只会誊这二字有何用?”

沈念得他亲近,便也顺势而上,与他亲热道:“神思所系、魂魄相依,如何无用?”

纵使萧镇早知他心直口快,也已听其说过许多情话,可今日再闻,仍旧是情丝翻涌,偏他这人喜怒少形于色,到了此时也不肯回应一句,只是扣着沈念后颈去含他双唇。

二人唇齿相贴,好生温存了一番。然便于此恩爱之际,沈念却忽而记起一事,这一记叫他心中一凛,身上的热度也去了七八分。萧镇觉出怀中人身子僵硬,也少见地放缓了语调,啄着他下唇问道:“可是弄得累了,缘何失了魂去?”

此一言虽是温柔,反叫沈念骇然一颤,他攀在萧镇身上,惊慌道:“是有些累,仲亭,咱们还是去榻上歇息罢!”

见他面色发白,萧镇也不多为难,抱起沈念便要起身,却不料起身时动作颇大,不慎碰着了书案,案上字帖纷纷滑落在地,只剩了最下几张还留在案上。

萧镇虽听着了动静,却并不在意,只对沈念道:“无碍,之后我唤下人来收拾便好。”

却不料此言一出,沈念的面色愈加难看,惶然道:“不劳仲亭!你去歇着便好,我、我来收拾……”

言罢,他果真撑着萧镇肩头站稳了身子,又强装镇定道:“虽是写得丑了些,好歹也是我的东西,那敢劳烦仲亭来弄,你快回榻上歇息去罢,我即刻便来。”

然则此言说罢,萧镇却是久久未动。沈念心头惴惴,于是抬头小心翼翼去观他神色,却见萧镇面上柔情已散,反是一脸冷淡地盯着自己,如此眼神更惹得沈念心如油煎。

他立在桌前不敢动弹,唯恐萧镇发觉异样,然要他再出言辩驳,又恐萧镇猜疑愈盛。想起二人片刻之前还是浓情蜜意,此刻却又这般冷面相对,沈念心中不由悔意愈盛。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镇总算有所动作,却并非如沈念料想一般回床歇息,反是跨步至他跟前,环手一系,将沈念原先大敞的外袍系紧,而后才道:“你一向畏寒,何故这般衣衫大敞?”

沈念摇头不答,心中却已是万分感动,见萧镇垂眸看着自己,便欲上前吻他,哪料自己刚一倾身,便叫萧镇掐住了腰肢,那人另一手往后一探,便将沈念藏了许久的字帖攥在了手上。

“……仲亭!”沈念伸手欲夺,但叫萧镇冷眼一扫,便再不敢动。

萧镇将宣纸一展,却见其上并无它话,只是叫人誊了一句诗,写的是——

人间正作云霓望,天半忽惊霖雨来。

这字迹同先前无二,定是沈念所写,只是……萧镇眉心紧锁,扣着沈念的腰追问道:“此句虽是清秀,却也并非脍炙人口的佳句,你誊它作甚?又为何不敢叫我瞧见?”

沈念心内发虚,自然不敢实言,只道:“只是随手抄写,也并非不想叫仲亭瞧见,是仲亭多虑了。”

萧镇自然不信,他见沈念这般躲闪不定,心中无由来怒意大盛,又冷眼将这诗句仔细看了数遭,只见此句誊写得极为仔细,不像是随手而摘,而此二句中,尤以“霖”字最为工整,必是沈念全神贯注而书。陡然间,他忆起沈念先前所言。

神思所系,魂魄相依。

萧镇心中遽然一寒,他望着手中字帖,猛然挥掌,将此物撕了个干净。

“……仲亭,你……”

沈念惊呼一声,再去看萧镇脸色,却见其面色阴沉,极是难看。沈念喉中吞咽,讷讷道:“仲亭缘何发怒?”

萧镇反问道:“禄郎又有多少事相瞒?”

“我……”

沈念一时语塞,又见萧镇冷着脸将衣物穿好,他有心相唤,却恐萧镇再添厌烦,只好不声不响站在一侧。待那人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他才挪着脚步,将地上残破的纸张拾起,托在手心顾自出神。

许多年前,孟涯曾对自己说过,他甫开神识那日,积山之上正是雷电交加、风雨大作,他最初所见之景,便是天地间那一道道缥缈的雨幕,是以后来他为自己取字时,才用了“天霖”二字。

天霖、天霖……天半忽惊霖雨来。

沈念将这碎纸捏在手中,心底不知是甚么滋味,他的确是无心寻觅,只是偶见此诗,然他誊抄此句时却也是真真切切地想着孟涯,正因怕萧镇误会,他适才才那般躲闪,只是……

若他真如原先所想,将他二人当做一个,又怎会这般心虚?

他心中其实早有所察,与萧镇相伴愈久,他便愈加明白他二人并非处处一样,尤其性情之上,可说大有不同,但真要叫他抉择……他又如何能做抉择?

沈念心内惶然,不敢细思,只匆匆将这碎纸拾起,继而稍理衣衫,也同萧镇一般出了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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