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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章二十二:请君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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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呆在原地,朝着萧镇喃喃问道:“仲亭所说,是甚么意思?”

萧镇摇头笑道:“你若是不应,便也罢了。”

“我怎会不应!”沈念急急回道,此言一落,双眸却起雾气,“仲亭所言,我总会应的。”

萧镇见他如此,不由调侃道:“此番前往,可不是甚么好地方,禄郎张嘴便应下,往后反悔却是万万不能。”

“……从前你也是这般唬我。”沈念垂首低喃,隔了半晌又举目道,“你好不容易愿同我一块儿,若我不应,岂非前功尽弃?我才不叫你如意!”

萧镇颔首一笑:“如此便好。”

他这番说罢,便提步欲开房门,沈念见状,忙冲着房门处吹出一口灵气,就见那门闩轻轻一动,在萧镇抬手前便率先落在了地上。

萧镇拾起此物,疑声道:“无风而动,莫非是这门闩叫人做了手脚?”

沈念忙走上前,自萧镇手中拿过木闩,佯作端详道:“不过年久失修罢了,仲亭还是莫要多想,先出门去看看府内情况。”

萧镇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出门正要往主屋行去,却见不远处匆匆来了一队侍卫,为首者正是马不逢。他眉心微皱,正欲问话,马不逢却已快步赶上前来,见了萧镇便道:“大人无事便好!”

萧镇不明所以,问道:“我在厢房内,能有何事?”

“这……”马不逢回头看了眼身后众人,又转身道,“适才有侍从来寻,至屋内未见大人,这才前来报我。”

身后几人怕萧镇不信,忙接道:“小人先前来时,确见屋内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萧镇神色稍动,转身看了眼沈念,见其面露无辜,又开口问道:“你们来时,是多久之前?”

“我等寻大人不见,即刻便去找了马大哥,来回一趟,也不过半炷香的功夫!”

听得此言,萧镇眉心紧皱,喝问道:“半炷香前我在房内无疑,你等若有虚言,严惩不贷。”

众人闻言皆是胆颤,只有马不逢瞧了瞧萧镇脸色,上前回道:“几人惊惶之下或是记忆有差,既然大人平安无事,属下们也就放心了。”

萧镇这才面色稍缓,又令侍从退下,独留马不逢在前,问道:“我见你欲言又止,可是府内有异?”

“……大人,是那兰嬷嬷不见了踪影。”

“兰嬷嬷?”萧镇疑声道,“何时不见的?”

“嬷嬷吃住皆随小姐一道,下人不得常见,乃是昨夜有侍女送膳,叩门不应,这才发觉她不见了踪影。”

萧镇连忙追问:“小姐可好?”

马不逢心中一紧,唯恐惹祸上身,忙据实回道:“……昨夜侍女进屋时,见小姐昏睡在床、面上滚烫,像是染了风寒,雪芽忙去叫了大夫。好在一夜过后,小姐已有好转,今晨已能下床了。”

“出了此等大事,何不早来相报?”萧镇面色阴沉,但思及近日诸事古怪,自己又记忆全无,便是知晓了也无用,只得压下怒气,言道,“我即刻便去拜见小姐。”

他言罢又是一顿,而后抬首望向马不逢:“不逢,我稍后修书一封,你替我送至官爷处。兰嬷嬷毕竟是小姐亲信,兹事体大,还需由官爷出面禀告太师。”

马不逢闻得此言,连连颔首:“属下听命!”

这厢嘱咐作罢,萧镇便命马不逢先行离去,待其走后,他才转身看了看沈念,见那人立在一侧不发一言,便冷言问道:“你可有话要说?”

沈念眨了眨眼,装傻充愣:“我来傅府不过几日,府内诸事皆不熟悉,从来都是仰仗仲亭,连那兰嬷嬷也只见了数面,她既消失不见,告由官府寻人便是,仲亭若要我再说些应对之法……我实也不知。”

萧镇听罢,垂眸看向沈念,却是久久未有回话。沈念心中打鼓,面上却作无辜,又过了半晌,才听得萧镇开口道:“我记得禄郎眼尾有枚红痣,怎么今日一观,那红痣却不见了?”

沈念心头突的一跳,忙以手遮目,心虚笑道:“自娘胎中带出的东西,哪会突然消失不见?定是仲亭看岔了。”

说话间又将手放下,萧镇再一细观,果见那处有一细小红痣,便如血珠凝在眼尾,与往日分毫不差。他面色不改,只道:“是我一时晃神。”

沈念怕他再要追问,忙打岔道:“你我耽搁许久,还是先去见过小姐。”

说完此话,他又担心萧镇心系傅希音,便补充道:“仲亭既要离开傅府,此番也正好向傅小姐请辞。”

听了这话,萧镇面色稍缓,转而显露了一丝笑意:“我乃太师手下,若要请辞,也只需向傅太师请辞,不必烦扰小姐。”

沈念听罢暂且放心,可说话间仍有所指:“虽是这般说,你同她到底主仆一场,往后既是不见,今日总该请辞一番。”

听他话中含枪带棒,萧镇只作一笑,边走边同他道:“你既不放心,一道来看便是,难不成众目睽睽之下,我萧镇还能做得犯上狂徒?”

沈念听言负气,暗骂道:好赖话皆由你说了,都成了我的不是。可转念又想,他二人间毕竟有灵犀石牵线,便是萧镇现下无意,待见了面不知又要牵扯甚么风波。沈念冷哼一声,缀在萧镇身后说道:“我自是要来的,断不能没了礼数。”

二人一路无话,待至主屋时,已见傅希音坐于正中明间,几位贴身丫鬟皆在左右,偏是往日里最亲近的兰嬷嬷未在身侧,又逢她染病初愈,接连打击之下,只观她面颊上病容未减、眉宇间又添新愁,隐隐有低泣之色,便在此时,身畔的侍女雪芽凑近唤道:“小姐,萧大人来了。”

傅希音忙抬眸望去,果见萧镇立于堂下,她双眸一亮,几要起身相迎。好在身畔雪芽及时扶了她手,低声道:“小姐,尚有外人在此。”

傅希音面上一红,重又坐定,双眸却直直落在萧镇身上:“听闻大人昨夜不适,今晨可有好转?”

萧镇行礼道:“小人无碍,多劳小姐费心。”

傅希音抿唇一笑,却又想起府内之事,蹙眉轻叹道:“府内接连出了人命大事,嬷嬷却都瞒我不报,我虽知她是怕我烦心,可我到底是府中之主,传出话去,亦得落个管教无方之名。”

言罢又一叹气,她本就是美人中的美人,如今娥眉细蹙、凤目低垂,更叫人心起怜惜,然则萧镇闻言却觉古怪,想那兰嬷嬷是小姐在府内最为亲近之人,可此人失踪,为何在其言语中未闻伤悲?难不成……是小姐知晓嬷嬷去处?

心念至此,他又问道:“小人昨夜失职,待至今晨才听闻嬷嬷失踪之事,正欲同小姐细商……”

“此事……”傅希音出言打断,却是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屏退左右,只留了贴身侍女雪芽一人在侧。她朝萧镇身侧望了眼,见沈念面生,便开口问道:“听闻此人是萧大人引荐而来?”

沈念虽是不快,仍上前行礼道:“小人沈念,见过小姐。”

傅希音瞧了他一眼,也未在意,只朝他颔首道:“且先退下。”

沈念面上一僵,正要发怒,可转念又想:退下便退下,我如今封印已卸一重,有的是本事听你们说话!于是强压怒火,佯作恭敬道:“小人这便下去。”

萧镇见他如此乖觉,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就见沈念朝他挤了个笑,而后转身便走,还将屋门也好生合上。萧镇见状心内稍定,哪会料到沈念出了屋门便挂下脸来,顾自忿忿道:“未说几句便要赶人出去,我倒要听听你们有甚话要关起门来说?”

他快步走至屋后,待至无人处便掐诀隐去身形,又暗暗潜回主屋,一进门便听傅希音语气娇羞:“独留大人在此,实是因为此事古怪,我心内甚忧。”

萧镇上前一步,言道:“小姐愿意相告,乃是萧镇之幸。”

傅希音闻言心喜,又见萧镇器宇轩昂、仪表堂堂,面上羞红愈甚,她本就久居闺阁,又因体质特殊,往日里叫爹娘嬷嬷管教甚严,这还是头回与异姓男子这般亲近,一时只顾着看他,竟忘了答话。

好在身侧丫鬟机灵,适时提醒了一句,傅希音这才回神,更是羞得耳面通红。她以帕掩面,朝萧镇软声道:“不瞒大人,我近日来染病昏沉,少有清醒时刻。我往前虽也体弱,但自来了漳邺,身子已好上许多,近日里更与常人无异,是以这病来时我便觉心慌,前夜里就同嬷嬷说了此事。也是奇怪,嬷嬷往前最是疼我,偏我此番染病她不甚在意,反是同我说道‘小姐此次染病,乃是天劫将过、福报欲来,虽是凶险,却无大碍,小姐只需好生歇息,其余诸事皆有嬷嬷来办。’”

“我那时无暇他顾,听了嬷嬷的话也是安心,便也未作多想。不料我前夜昏沉而睡,再次醒来已是今晨,再便是听雪芽谈及嬷嬷失踪、府内频发命案之事,我……我心内实是惊惶。”

傅希音言及此处,愁眉未展、珠泪又垂,然萧镇见状却仍是心疑,暗自思忖道:小姐此刻虽有凄愁之意,却未显担忧之情,若是亲近之人失踪,她焦慌之下,或是责备侍从、或是追问去向、或是告官寻人,然她话语絮絮,却仍未显露寻人之意,想是其间另有隐瞒。

心念至此,萧镇斟酌道:“听小姐所说,嬷嬷应是前日夜间便不见了人影。其间小姐一直昏睡未醒,可是如此?”

傅希音微微颔首,小声道:“正是。”

萧镇眉心一皱,又是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萧镇斗胆,敢有一问……不知小姐在昏沉之际,梦中可有所见?”

此言甚为冒犯,可萧镇既知府内曾有妖邪作祟,自然不免多想。他心中本不确定,哪知此言一出,便听得傅希音惊呼一声,那人虽知失态,却仍叫雪芽扶着下了主座,匆匆走至萧镇身前,急急问道:“萧大人莫非也通鬼神之事?”

萧镇见状,便知自己猜中七分,又拱手笑道:“略有耳闻,小姐既愿同属下商议此事,还望告知全貌,萧镇也好为小姐分忧。”

傅希音面露纠结,她抬眸望了望萧镇,又咬唇不答。一旁的雪芽见状,心内焦急,忙附耳上前朝傅希音小声说了句话,傅希音这才微微颔首,红着脸朝着萧镇轻声道:“本为私事,不欲烦扰大人,可我左思右想,都觉嬷嬷失踪一事并不简单,这才说来叨扰。”

她说至此处,面上又显羞赧,竟还朝萧镇微微福了福身。萧镇忙又回礼,一来二去,本是相敬之举,落在沈念眼中,反觉其举止亲昵,不由得叫他妒火中烧。他站在二人身旁,心内忿忿道:说话便说话,作甚靠的这般近?

可任由他拈酸泼醋,那两人毕竟不见其面,自然不曾发觉。

傅希音抬目轻扫,又道:“不瞒大人,我自幼体弱,又易沾染阴秽之物,时常卧病在床。好在乳母嬷嬷稍通阴阳之法,曾多次为我作法祈福,这才保得我命。往前我病弱时,她也曾入我梦中,手中掐符念咒来解我病痛,只是这回……这回却极是古怪。往前我入梦时只见周遭混沌难辨,可这回却见自己身处洞府之内,四周仙气缭绕,而嬷嬷便在我身侧,见了我便道‘小姐此回醒来,若见老身不在,切莫声张。老身原为仙山灵草,为报小姐恩情下山而来,今次小姐病痛已解,老奴也需回山中复命。多年恩情,今日结果,望小姐好生保重。’”

听她这般说罢,一旁的沈念却忍不住嗤笑道:“好不要脸的老货!占了我的洞府不说,临死之前还要邀功,竟说自己是甚么仙山灵草?呸!真也可笑!”

萧镇自然听不得他声音,颔首答道:“原是如此。”

他心头仍觉不妥,暗道这兰嬷嬷消失得古怪,恐与府内鲤妖有关。但既听傅希音如此说来,自己也不便多言,便也转言道:“嬷嬷既是凡缘已尽,小姐也莫再伤悲,眼下还是府中之事要紧。”

傅希音不解道:“大人所说是何事也?”

“偏府之内连发命案,小姐千金之躯,恐不宜再留。”

傅希音不料他有此一言,竟是脱口而出道:“大人不欲与我相见乎?”

“正是正是,你还是快些回去罢!”沈念转怒为喜,挨着萧镇不住点头。

而傅希音问罢又觉大胆,慌乱间接道:“虽知大人关切之意,然我迁居于此乃是父亲之命,又怎敢违抗?”

“……是属下唐突,望小姐莫怪。”萧镇闻言不语,斟酌一二乃道,“小姐大病初愈,不该操劳过甚,还是回房歇息为好,属下这便告辞了。”

见他欲走,傅希音面露不舍,然她今日言语已甚为大胆,若再出言留人,恐叫萧镇看轻,她也只得强压不舍,颔首矜持道:“先前命案之事,还烦请大人出面与官衙相商,若有赔付,只管同府内吴管事说去便罢,我一概应允。”

萧镇一一应过,又朝傅希音行礼告退,后离门而去,沈念自然紧随其后,却不见傅希音立在原处一望再望,又是颦蹙哀婉道:“他从前见我,不似今日这般冷淡。”

雪芽扶着她手安抚道:“萧大人本就是个冷木头,贯是不解风情的,您又何须与他赌气?”

见傅希音仍是怏怏,雪芽双眼一转,又附耳低声道:“哎呀小姐,那顶顶重要之事你怎么不说?若叫萧大人知道了您二人梦中相会一事,定也明晓小姐之心,又哪会同刚才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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