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活往往戏剧化。涂白是杨文帆死党,而李良月是丁知乐死党,这对小情侣是喜欢分享生活的人,闲暇时候他们经常组局,组局自然少不了李良月,有一次涂白也来赴宴。
涂白做了手术,他不再戴眼镜,没有眼镜的他冷冰冰,要吃掉两根士力架才能靠近,这和李良月记忆里的白月光有差别,她不由得偷看了几眼。
度数高时眼镜会使人的眼睛变小,没有眼镜的涂白只是将变小的那份还了回来,剑眉星眸的,与其说是高冷,不如说是气质高妙。
明目张胆的偷看太容易抓包,丁知乐用脚碰了李良月好几下,李良月嘿嘿笑,脸蛋埋到米饭碗里深呼吸。
那时涂白好像在和杨文帆讨论什么项目,非专业领域李良月插不上话,丁知乐懒得听无聊话题,便瞅着李良月的脸分析面部表情。
她用唇语告诉李良月:“别藏了,眼睛瞒不住。”
李良月的心开始咕咚咕咚冒泡,还没泛滥到抑制不住的程度,讨论项目的两人结束了话题,杨文帆给丁知乐夹了块鸡翅,涂白是有女朋友的人,况且两人顶多是校友关系,李良月没想他能真有所表示。
可下一秒涂白脸不红心不跳地问出了口:“你需要吗?”
李良月当时脑袋迷迷糊糊:“什么?”
涂白用多的那双公筷夹了鸡翅给她,非单身人士对待异性的度很难把握,可涂白恰到好处的绅士风度令李良月这片情感荒漠结出了鲜美硕果,他给她解围,不越线,又不尴尬。
吃完饭李良月要回家,涂白也要回去,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胆小鬼李良月不敢同他social,怕自己隐藏不住,又怕处境难堪得朋友都做不成。
涂白主动和她聊天,话题不冒犯也不硬亲密,平日不知他是这样的人,说话碎碎念,适当语境下改变声调,他聊自己最近工作中的趣事,关键时刻蜻蜓点水掠过,绝不流露一丝感情。
他的坦荡尊重令李良月的心理防线破碎,她忽然抬起头看他的眼睛。
“有沙子吗?”他用手揉眼睛。
李良月挪开目光:“我记得你之前戴眼镜。”
涂白点头:“好像咱俩款式差不多。”
李良月的心怦怦乱跳,祷告被人听到,那个人还是自己心房上的人,她难以控制情绪,激动之下,口不择言:“其实我从来没有近视过,只是……”
太晚了。李良月又把吞到嘴边的话咽下。
涂白眼睛眨得飞快,他“哦”了一声将她掉到地上的话接起来:“我没近视时也想戴眼镜……”
“因为看起来像好学生?”
“不,因为大多数人都戴,我没有的话,我心里痒。”
……
他们在杨文帆家老房子吃的饭,回到东城要一段路程,涂白放了流行音乐,两人之间的交谈也一直没停。虽说是场面话,但并不尴尬。
临下车前李良月同涂白道别:“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给我们瞧瞧?”
“你们?”涂白看李良月,“我会的,你也要幸福。”
李良月挠头:“如果能早一点,会不会不一样?”
涂白笑着为她开车门:“人生的幸福和早晚无关,我希望你幸福。”
忘记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了,爱一个人能低到尘埃里,李良月的尘埃与传统意义上不同,但关于年少时代的全部只有那两个字,那一个人。
李良月是个多酷多潇洒的人,想和谁撕破脸就撕了,想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就学了,父母和爷爷拴不住她,可这么多年,这份单向的感情输入攥牢了她。
谁不想年少时代遇到真爱,谁不想真爱像自己爱他一样爱,可没有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和黎一诺打一万次架,无视黎一诚十万次,她和那人始终无缘无分。
人生不过三万天,李良月要好好想想,去追自己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