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永贞立即答应道。她也想过自己独自离开,阿曼恐会受到师父责罚,即使阿曼不说,她也是会带他一起走的。
而后谢永贞盘腿端坐,闭目结印,阿曼于三步之外护法。
丹道以神为清阳之体。炼气化神,乃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地本静也,其源还从天气所结。丹道以无为为静,有为为动,其源还从有为立基。①
乾元观位于临安郊外山上,灵气充盈,为修炼之佳所。修炼,修心炼气,气满不思食。这些日子她仅以山中清泉野果果腹,兼食天地之气,加之独处静心,已有了进境的良好条件,只差一个契机。如今夏至至阳,便是最好的契机,错过今日,怕是要再等一年。
呼气接天,吸气接地,一呼一吸间,天地之气纳于丹田。一升一降,为一周天。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后,日落月升,谢永贞进境炼气化神。
“恭喜娘子。”阿曼看到了她周身笼罩的银白色光辉,如月晕般圣洁,知道是成功了喜不自胜。
谢永贞睁开双目,眼神清明,嘴角微扬,起身于案上拿起她的朱雀琴踱步踏入院中。
琴者,禁也。以琴音破除师父的禁制,再妙不过。
风清月朗,树影团团,谢永贞一袭素衣轻纱,衣袂翩翩,以琴音在院中寻找阵眼所在。朱雀琴悬浮在她掌下,音波四散开来,唯有院中那棵香樟树不同,只吸收,不反射。木外一个框,为困字。
“破云!”谢永贞一声呼唤,破云剑腾空出现在她手中,她将剑刺入阵眼之中。金克木,师父设的结界,破了。
结界已破,谢永贞与阿曼二人,带着行李连夜下山。还在观中的程风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对于小徒儿院中的异动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俩人到了山脚下,踏进临安城,天已破晓。找了个早点铺坐下一通吃喝,临了发现没带银子。
“你带了吗?”谢永贞给阿曼使眼色。
“我也没有。”程风观主抠搜得很,不给宠物发工钱。可怜阿曼平时都是靠原型卖萌自己挣香火钱的。
“完了。”她之前身上的金银和票子全都救助给了灾民,后来和师父大吵一架,自是没法子要钱。再加上这回出来的急,也没有带可以当的首饰什么的,只带了换洗的衣物。衣物?谢永贞想到了法子,可以把包裹里那件姜鸣谦送她的鹤氅给当了。
心动不如行动,谢永贞站起来对阿曼道:“我去一趟当铺,你在这儿等着我。”
若是两人都走了,吃霸王餐定是要被老板追的。再者,那鹤氅是狐狸皮毛做的,阿曼还是不知道为好,避免炸毛。
这件红羽纱面白狐狸毛的鹤氅,因如今是夏日,被当铺店主压价,只得了二十两银子。谢永贞知那店主贪心,但急于用钱,便算了。
谢永贞走后,当铺店主身边的伙计围过来竖起拇指直夸道:“掌柜的高明!那小娘子被你一说,二十两银子便打发了。这件鹤氅只待冬日,卖个百两银子不在话下啊!”
当铺店主笑得眉眼弯弯,胖乎乎的手指着那件鹤氅对伙计道:“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哩!”
…
七月初十卯时,左副都御史兼大理寺少卿姜鸣谦班师回朝,魏帝萧衡于乾清宫召见。
与姜鸣谦一同踏入乾清宫的,是赣州巡抚王仁明。此次江南之乱的平复,王仁明功不可没。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二人跪地齐声俯首道。
萧衡罕见地从御座上起身下来先后扶起二位臣子,“王爱卿,姜爱卿,此番辛苦了。”
“为大魏效力,臣应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仁明正色道。
闻言,姜鸣谦在一旁对萧衡颔首道:“此番平叛,王巡抚出力不少。臣不敢居功。”
萧衡知道姜鸣谦一向自谦,笑着问他:“姜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只要朕有的,你尽管开口!”
姜鸣谦以二十岁之身居左副都御史正三品之高位,近些年已经不再适合晋升。萧衡此番问,亦是对他的试探。立下平藩王的大功,是否会同和其他这个年龄的武官般居功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