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儿亦深知四公主的脾性,这时候万万不能给媚儿求情,否则媚儿只会更惨。
不等慧儿开口,萧梦便吩咐道:“从现在起罚媚儿禁闭,不许她吃东西,茶水也不许给她房里送,什么时候学乖了会伺候人,再给她吃食。”
慧儿心惊,媚儿这回虽然做错了事儿,可好歹侍候了公主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她依然对下人丝毫不念旧情。
见慧儿面色微微发白,萧梦又问:“听明白了吗?”
“是。”慧儿颔首道。
“那还不下去!”萧梦闷闷地瞅了她一眼,胆子这么小,还不如之前的楠儿用得顺手。
可惜楠儿压不住她给的福分,就这么死了。
慧儿退下后,萧梦看着卧榻之上醉酒酣睡的姜鸣谦,虽然睡相不太老实,但是模样依旧惑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萧梦忍不住伸手触碰姜鸣谦的脸庞,可就在肌肤相触的刹那,色如春晓的脸庞散去了酒气,双目霎时睁开,看向她的神色锐利如刀,随之是被擒拿于床架一侧。
“这倒是本宫第一次见到姜少卿生气的样子。”虽然被人摁住有些丢人,但萧梦的原则是绝对不能失了身份。她是公主,姜鸣谦是臣子。即使这事儿是她算计他,他也绝不能动她。
在这个宫里,她还没怕过除了父皇以外任何人 。姜鸣谦,她看上了他是他作为臣子的荣幸。如今这点子小误会,就当作婚前的情趣罢了。君要臣从,他难道要拿九族来拒绝做她的驸马吗?
想明白后的萧梦身体虽处于弱势,说出口的话气势倒是足得很。
“四公主,微臣不是你的良人。”姜鸣谦冷眼盯着萧梦道。
萧梦眉头微蹙,直勾勾看着他问:“那姜少卿你想做谁的良人?”
姜鸣谦不答。
萧梦讥讽地笑道:“你是想做谢永贞的良人吧?姜少卿啊姜少卿,谢永贞不过是个未及笄的落魄小娘子,论样貌本公主国色天香,论家世才学这京中本公主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萧梦称呼姜鸣谦官名,也是为了提醒他自己的身份。做大魏的臣子,就该忠于大魏的君王。大理寺少卿区区一个四品官,若没有贵人提携,他今后的仕途也止步于此了。若是得罪了人,远离京城发配边地也是他的命数。
姜鸣谦目光幽暗,他何曾惧怕过权势,有些不耐烦地问:“四公主费心把臣邀来这重华宫,就是想说这些?”
萧梦笑道:“姜少卿,你是聪明人。本公主想要的东西,没有父皇不给的,你也不会例外。”
这是把他比作了东西,姜鸣谦冷笑道:“公主殿下,你真是天真。本朝驸马无实权,而微臣对圣上还大有用处。你以为,即使没有谢永贞,微臣便该成为你的驸马吗?”
话至此处,萧梦气地扯了扯嘴角,“姜少卿好大的口气,不出所料父皇正在来重华宫的路上,你说父皇更看重你这个栋梁之材还是天家的颜面呢?”
姜鸣谦道:“四公主,今日之事,你知我知,陛下亦是耳聪目明。”
萧梦笑道:“姜少卿,你才天真。本宫早已派人自阖宫内外遍布流言,待到天明,皇城外市井间,应当传的皆是我们的佳话了。”
姜鸣谦没想到萧梦如此不要脸,怒道:“公主殿下真是大手笔,想逼臣于流言就范,若是臣不在乎呢?”
萧梦大声道:“姜少卿,天家颜面胜过一切。你不要脑袋了吗?”
姜鸣谦却是不怕萧梦的话,脸色愠怒道:“四公主,若是微臣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那下地狱前也定是会带上你一起的。”
“这里可是内宫,你敢威胁我?”姜梦有点害怕了,忘记了高贵的自称。
“四公主,别把自己走向绝路。你的那位宫女楠儿死前可曾在大理寺留下不少口供。”姜鸣谦低声在萧梦耳边说着,说完便松开肢体禁锢把她推向一边。
“你!”萧梦跌坐在旁边的木椅上。这是她的软肋,楠儿曾是她的贴身宫女,自是知道不少秘辛。倘若真逼急了姜鸣谦,只怕不好收场。
“陛下到!”寝殿外响起太监的高呼声。
萧衡气势汹汹踏进殿内,见二人衣冠尚整,略松一口气。
萧衡坐下后问:“说说吧,怎么一回事?”前头有人来通风报信重华宫出了事儿,可把他给急的,宴会刚散场便赶了过来。
行礼过后,萧梦先行起身到萧衡边上告状,梨花带雨道:“父皇,姜少卿他欺负女儿。”
姜鸣谦还跪在地上,萧衡看向他的目光一沉。
“微臣与公主,如圣上所见。”姜鸣谦眸色一转道:“至于欺负,该是四公主欺负微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