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总是昼短夜长,现在已经5点都看不见一点天亮的苗头。
虞照和齐睿铭一人站一端,互不打扰。一支烟抽到一半,路津来电话了,点开通话记录,才发现路津前半夜也打了好几个。
刚一按接通,路津怒气冲冲的质问就从听筒里传来:“你他么什么时候回国的?自己悄摸回来还不跟我说?你现在在哪呢?下午过来吃饭。”
一阵凉风吹来,虞照指尖剩下的半截烟被风吃了,只能捻灭。
“我在家呢,今天下午吃吗?”
“你在谁家呢?”路津直白戳穿,打趣说:“我昨晚从你家出来怎么没看着你?你在哪打洞呢?”
“草。”虞照莫名被骂,笑着呛回去:”你才到处打洞,你把我当耗子呢?吃饭今天不行,明天吧。”
“行行行,看你的,就这样,我还在弄名单,挂了。”
这个点虞照也有点困了,一支烟也抽完了,准备回去时齐睿铭却突然叫住他。
“认识一下吧,我是齐睿铭,你可能知道我?”
虞照脚步一顿,这三个字他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了的。收起一开始的温和礼貌,虞照转身,坦然回望过去,明知故问道:“你住他对面?刚敲门的也是你?”
不知是尴尬还是生气,反正齐睿铭被这句话整红温了,“是,我也是A大的。”
对于齐睿铭是哪的虞照并不在意,但是从齐睿铭的状态来看,他和游暗应该没在一起。
确认这个虞照觉得又不郁闷了,往前又走了一步和齐睿铭面对面,虞照公事公办地伸出右手,面带微笑:“也算缘分?我是虞照。”
其实那天齐睿铭知道那个男生不是虞照,但是他一直都很好奇,虞照究竟是谁,是个怎么样的人。
现在他知道了,面前这个身高腿长,疏离又对他带有同样敌意的人就是。虞照貌似并不介意他的衬衫纽扣崩掉两颗露出锁骨的痕迹,也不在意齐睿铭打探的目光,或者说,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伸手碰了碰,两个人的手一个赛一个的冰凉,虞照打了个哈欠,似笑非笑说:“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
眼睁睁看着虞照重新回到房间,齐睿铭被气笑了,恶狠狠地锤了两下栏杆泄愤:“操。”
有计划外的第一步就有第二步,虞照本来想直接走人的,他没有要在这过夜的打算,但是出门碰到齐睿铭的概率很大,他要杜绝这种意外发生。
进卧室走到床边,游暗睡得香甜,看了眼时间,虞照定了四个小时后的闹钟,应该能在游暗醒之前走人。
然而虞照还是高估了自己,闹钟叫醒的是游暗。
睡眠一向浅的游暗在闹钟响了两秒时就醒了,手机在虞照那边,游暗撑着床坐起来,伸长胳膊去够,把闹钟关了又重新躺回去。
游暗知道自己醒了就不会再睡着了,平常睡不着游暗就挨到天亮,然后白天发呆,到点了齐睿铭叫他一起出去吃饭,吃完了又回来无所事事发呆,如此循环往复,但今天不太一样,游暗小心翼翼往虞照那边移了点,又继续埋头发呆了。
虞照醒的时候看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一下就下午三点了。
“我靠。”虞照揉了揉眼睛,躺床上启动了一下大脑,胸前压着个大脑袋,虞照动作受限,小口呼吸,把游暗的脑袋、手脚从自己身上移开,刚下床踩到拖鞋想溜的时候,游暗冷不丁睁眼了,“我有点饿了。”
不转身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对虞照来说是这样,游暗昨天喝多了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又没喝多,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服自己。
已经握上了门把手,虞照捏着嗓子换了种音色说话,还是背对着游暗:“那我给你把外卖点上?”
游暗没说话,虞照也不敢贸然动作,两个人于是陷入一种微妙的气氛里。片刻后,虞照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游暗下床往他这边走了。
刷一下拉开门,虞照一时心急,直接脱口而出:“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游暗把这话当耳旁风,在虞照愈来愈僵硬的动作中把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下:“虞照,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