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从清记得古渊曾教过她的御人之术。
面对他人的敌意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其内部瓦解。
景朝的衰败就是从官员的分化开始,看似众人都衷心耿耿,实则早就被邻国腐蚀,就连圣上亲军都已经暗中倒卖军械。
她刚嫁进国公府,对里面的弯弯绕绕并不了解。虽说是周时彦更有求与她,但府里的公主大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主。
打狗还需看主人,眼前的人她确实不能随意开罪。
容从清笑盈盈道:“再不当回事,好歹我也是这府上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们当真就不怕我跟官人吹些耳旁风?”
她特意将官人两字咬了重音,又四周环视了一下屋内的婢女。
只见有两个年龄小的婢子,忽然面色一惊,开始紧张的扣起手来。
这一瞥她就看明白了国公府里的站队。
在下人里为首的丫鬟肯定是蒋逢春,她仗着母亲是公主的乳母,在府内长期作威作福。
其他的丫鬟要么是她的追随者,要么是遭受蒋逢春的针对敢怒不敢言。
“既然姨娘这么受宠,那这些日子就好好在这院子里等你的官人吧!奉劝您一句,少爷不是你能肖想的,在这府里收起你狐媚子的作态。”
容从清笑道:“哦?姨娘不是纳来侍奉官人的,难道是来这府里侍奉丫鬟的?”
一旁的两个婢子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又很快压下去。
“你!”
容从清大方道:“安然,拿出来给大家准备的见面礼,赏。”
安然从包裹里拿住提前备好的荷包,一个个分给周围的丫鬟手上。
丫鬟们试了试手上赏金的重量,不禁暗暗吸了口气。
容姨娘出身并不高,怎么出手如此阔绰?
她们纷纷接了赏银,蒋逢春眼神锋利得瞪着身后的人,只落下她身后的几个丫鬟碍于面子没敢接。
蒋逢春威胁道:“容姨娘,你可知道妾室入门选的都是什么日?危日!要避着紫薇星当空,藏着躲着才能来。少爷还没娶妻就先纳妾,已经是坏了公主的规矩,我是丫鬟没错,但我今日前来难道就没有他人授意?我奉劝你最好是在这府里夹着尾巴做人,把小门小户那套狐媚子勾引男人的手段都收起来!只有明媒正娶的夫人,才是这府里的主子,能生下少爷的嫡长子。”
“哦?那你可说说,是谁授的意?”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
屋内众人面露惊慌,蒋逢春更是大惊失色。
“奴婢给少爷请安。”
周时彦身上穿着黑金色袍衫,衣服上沾着些水渍半干,显然是刚从远处赶回府中。
容从清见那人一来,立马变了性子,在众人面前演起来,声音变得软糯娇柔:“官人,今日既然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你也不能将我一个人抛在这里,害得这些奴婢一个个都来欺负,恨不得将我立马赶出去府去。”
他知道她生的好看,可这样的演技属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于是生硬得站在原地道:“都下去吧。”
容从清洋装生气道:“官人!你就这样放过她们了?那我以后在这府里该如何才能生存?”
周时彦眼神里带着警告,示意她要适可而止。
蒋逢春忽然跪在地上,以退为进,声音不卑不亢道:“是,少爷。今日是我们得了小姐的令来照顾姨娘,谁知道她伶牙俐齿的欺辱奴婢,故意将我激怒才说了些不得体的话。奴婢有罪。”
果然是个难缠的,容从清故意便伸出手指,勾起周时彦身前的腰带,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官人既然都回来了,那不妨亲手为我再摘下盖头吧。”
她双手攀在他的颈前,双唇红艳眼神充满魅惑,故意撇着地上那人的眼光。
周时彦嗓音有些低沉,他轻声道:“都退下。”
蒋逢春不服气的从地上站起来,满眼嫉妒得看着容从清身上的嫁衣。
妾室。
哪怕是真的做了通房她都甘之若饴。
为什么她等了这么久,都没成为少爷的女人,而容从清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喜房里的花烛在窗边烛台上明明灭灭,屋内的气氛似乎悄然升温。
容从清指尖沁出汗来,很快被将眼前的人推开。
只听那人用一道冷若霜雪的声音道:“容姑娘最好记住,我们是契约婚姻,逢春方才说的话并没错,在这府里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的就不要肖想。”
容从清独自穿着婚服,袖摆被他推开时扫过他冰冷的手背。
她不过是他用来获取情报的棋子,他在意的只有权利金钱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