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行事是这种风格,我们的合作恐怕就要再考虑一下了。”
“小女只是想替大人分些担子...”她声音柔情似水。
“京城中看似安居乐业,可圣上的亲军虎啸营都出了问题,奸细可谓是无处不在了,实际已经是千疮百孔,烂到骨子里了。”
“大人平日里独来独往,又因为军械案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恨,出入更是十分危险。小女知道容家布着不少暗卫,一是大人对我并不信任,二是大人担心我的安危。”
“我更不能拖大人的后退,这才有了注意,想去码头的人牙子手里找些能随身护卫的人。”
周时彦显然没有耐心听她的鬼扯,他突然拍了下桌子:“世道如此,还一派胡言。”
他突然起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使她抬头。她眼尾微红,睫毛上还带着滴泪痕,脆弱里还带着几分倔强。
他冷笑道:“分担?你可知道我派人盯了哪里多久,却全被你今日一个人搅乱了。”
他忽然放手,从袖中掏出一枚手帕,擦了擦方才摸过她的手指,扔到一旁的桌上。
“朝廷之事向来不是儿戏,若是容姑娘那这种随意的态度来对待,周某还是方才那句话。”
“我们的合作恐怕要再考虑一下了。”
“我先不问你此人的身份是什么,家住何处,能否信任。你擅自贸然行动,去了码头胡闹一场,已经完全打乱了我在京城的部署,无论你做什么,你心里可还有主子二字?”
容从清脸色骤白,却又没有理由反驳,只好低眸不语。
他语气带着警告:“今夜是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我已经给了你十足的耐心,派着媒人好言好语的来容家下聘。可结果呢?你那嫂子却两头吃,端着婚事犹豫不定。”
“你竟连内宅的事情都没本事处理好,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能为我效命?”
“我是找你替我解决问题,而不是闲来无事要替你解决问题。”
容从清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严肃的神情。
重生以来的幸福感,大概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了。
她缓缓跪在地上,认错道:“大人,是我的错。”
“错就该罚。”
她额头扣在地上,语气恭敬道:“请大人责罚。”
夜晚的冷风吹得屋内的灯烛明暗不定。
他负手而立,声音低了下去:“今日你可知道是什么日子?”
“属下不知。”
“今日是十五。”
不好!每月十五是要去周府找他领药的日子。
容从清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周时彦掏出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打开放在她面前。
容从清正伸手接过去时,他又忽然将盖子扣上。
“既然你已经不记得了,就明日再来吧。”
双羽惊讶道:“主子,这药容姑娘是初服,若是晚了一日服用解药,便要经历一夜的钻心之痛。这恐怕....”
“无妨,容姑娘聪慧又懂医术,肯定能让自己舒适的度过这段时间的。”
容从清暗自握紧拳头,压抑住想冲上去跟他过几招的冲动。
她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他,语气软得似猫儿般:“只要大人高兴,小女甘愿受下世间一切刑罪。”
“容大人那边,母亲已经派人宫里打了招呼,明日周府会派轿子来接你过去。”
“可嫂嫂那边...”
周时彦脑海里想起双羽曾告诉他,容家姑娘偷偷将堕胎药换成保胎药,每日每夜的赶制药丸,亲自煎药,可算是替容家嫂子保下这一胎。
“赵浅画的事儿,你可知道容迁早就与她和离了。”
“和离了?”
“当年他考取探花郎本无心娶妻,只是偶然间被她算计过了一夜春宵,这才被迫成亲。她与尚琨玉的事儿早就被容迁发现过。”
“什么?哥哥竟然知道?”
“自此之后两人就和离了,不过是容迁看着你喜欢赵浅画,他念着你母亲早逝,多个女子照顾你和容画师终究是好的,便拖着没将此事挑破。”
容从清愣在原地。
他瞥见地上的人,发话道:“怎么这样的家丑,你还想闹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哥哥为了她,竟然能容忍被扣上这样的污名。
“人性是复杂的,在这京城更是步履艰难。”
周时彦朝她看去:“今夜是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窗外,三更梆子声响起。
容从清只觉得连唤人的力气都没有,时而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放在炭火上炙烤,时而感觉想全身赤裸得跳进了冰窖里一样。
周时彦瞥了眼冷戚然,命令道:“看好她,明日到府上找我领解药。”
“冷家的事,我自有办法。”
冷戚然点点头。她不知为何,第一次见他,却对他的命令有种不敢违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