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想满足兰柏这等些许变态的小癖好。
兰柏央求:“再拍拍。”
梁常沉默,张着手不去抱他,却被缠一个劲儿缠着,以至于梁常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后仰着身子离他远远的。
“那抱抱……不行的话亲亲,再要不拍拍。”
梁常闭着眼听兰柏嘟囔,跃跃欲试的心压下去又浮上来。
最终决定还是抱一下。
兰柏身子贴着他,两只手搭在他的腰侧,得寸进尺地凑去脸,想亲。
梁常眼疾手快捂住兰柏的嘴:“不行……”
“?”兰柏微怔,抬起头来定定看着梁常,那双毛耳朵抖了一下。
哪里来的声音?听岔了?想必是没有的。
“你哑了?”兰柏试探着问道。
梁常点头,抬手让兰柏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松开:“所以你能离我远点不?”
“不。”兰柏脆生生的一个字,绷直了身子,眼巴巴看着梁常,甚至都比他高出一点点了。
梁常叹气,转身下蹲逃走,拾掇屋子、沐浴、煮了些饭吃,吃完便熬药去了。
药煮开后,苦嗖嗖的味道在屋子里蔓延,钻进两人的鼻腔。
梁常想呕。
兰柏倒是很喜欢这个味道,搬着小板凳凑了过去。
准确说是喜欢梁常,他想贴着梁常。
“……”梁常偏头看向兰柏,许久才张嘴:“你喝?”
“不,你喝。”兰柏说。
“那你在这儿?”
兰柏并未觉察梁常的蠢蠢欲动:“嗯。”
梁常迫切的想走,于是将扇子塞进兰柏的手里,郑重其事地点头:“你来。”
“?”兰柏拿着扇子,眼睁睁看着梁常溜走。
梁常从未想过兰柏变成人的好处,这回有了,能帮忙煎药,还能跟他说说话。
起码不会让他像孤寡老人一样待着。
只是能变成人的兰柏对于梁常来说太粘人了。
梁常刚进屋里躺下,兰柏便进来坐在了他身侧。
梁常猛地坐起来,问道:“你怎么进来?”
“施个法的事情。”兰柏说。
梁常:“……”
的确很适合煎药,甚至都不用呆在那里。
但梁常依旧不太放心,起身去看了好几趟。
药放出来稍晾了一会儿,梁常端着碗看着黑压压的苦汁子心中百般不愿饮下。
“你喝啊。”兰柏伸手碰碰梁常的手背,轻声催促着。
梁常屏息,端着药依旧下不了口。
长这么大极少喝药,以至于熬药也拿不准,熬出来只余下半碗。
浓缩了似的汤药在梁常口腔里停留不足一秒便被他生吞了下去,三五口喝完。
梁常觉得嘴里像是被打了似的,噼里啪啦的……
他面色扭曲,猛地打了个颤!
那药苦得牙颤,苦得喇嘴,苦得脑子都嗡嗡作响。
梁常猛地站起身,舀了一瓢水喝。
兰柏屁颠屁颠跟着梁常:“还好么?”
梁常抬手制止兰柏继续说话,只顾饮水,水顺着喉咙不必吞咽似的灌下肚去。
缓了好久才得以平静方才被苦得牙碜的身心。
……
梁常发出一声颤抖的低嚎。
下次再也不熬这么久了,太难喝了!太难喝了!
他宁愿自己喝撑。
兰柏张口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安慰梁常,出门去了。
梁常不做阻拦,在院子里练棍法。
正巧他劈在门前时,大门被推开,门外的人被吓得失了魂似的站定了。
“靳苏?”梁常收棍立在身侧。
靳苏捂着胸口,呼吸都抖了:“你……你从战场上回来还这么拼命做什么?你嗓子咋了?”
“……我没被逮去继续练就不错了,喊哑了。”梁常说。
靳苏倚在门边,抽了一下鼻子,缓了好长时间才道:“你猜怎么着?”
“怎么?高中了?”梁常笑眯眯问着,将棍支在跟前撑在下巴底下。
“对,中了。”靳苏颇平静地说着,进门将门闩销好。
梁常看着他平静的神情,不禁歪头,抬手比数字:“五年了啊,你不激动?”
靳苏抿唇看着梁常,垂眸看了一眼地便要跪下去。
梁常手快,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有事就说。”
“我被人顶了,我听说、我听说你跟那些官熟,帮帮我成吗?”
“……”梁常放开靳苏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许久,将棍往墙角一丢,转身坐在石墩上。
“你要什么都成!真的!”
眼看靳苏又要跪,梁常厉声喝住:“站着!”
“……”靳苏周身一颤,站在原地甚至不敢去看他。
梁常嗓子刺痛,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咳了好几声,嗓子又破裂开来,铁腥味蔓延在口中使得他分外不适。
他唾了口血唾沫,抬眼看着靳苏,左手手肘搭在桌沿,挣扎许久哑着嗓子开口:“你要说你就好好说,坐下来说,你跪我万也是使不得的!”
“我走投无路了,我问了官,我、我把家底都给出去了,他们说定能将我的名次归还回来。”
靳苏快步上前去坐在梁常对面,眼泪簌簌落下。
他抓着梁常的腕子:“算我求你,帮帮我,不成也行,不成也行的!你尽一下力好不好?”
梁常将手抽回,紧咬着牙关思忖半晌也做不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