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张嘴半晌,不知再说什么:“……下次嘴快些!”
梁常还想再说什么,还没出口便被赶了出去。
李耙在外摸下巴。
梁常伸手戳在李耙腰窝上,只见他一躲二尺远。
李耙捂着腰窝面对着梁常想骂,梁常抬手制止,问道:“司将军,我的马屁股上少了块毛,是不是你削的?”
“马毛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吗?”李耙眼神幽幽。
“……”
也是,马毛有啥用?
“你应该想想是不是我救了你一命啊,梁仲温。”李耙抬手指着梁常。
梁常反应了一会儿,抬手抓着他的指头,反应过来了,撒开手拱手行礼道:“多谢司将军!”
“……嗯,不过好像确实是我削的。”李耙说着,将刚才攥了半天的手摊开,里面一块儿黑色马毛,“从我刀尖上弄下来的。”
梁常凝噎,脑子里乱糟糟的不说,还有些无语。
怪不得不让碰呢……很明显是被伤到了,人家疼,当然不给碰。
梁常抠抠脸颊,走了,吃饭去。
梁常难得慢条斯理的咀嚼食物,眸子有些无神的看着外面。
万禹胳膊被砍下来了,那日后还能在战场上看见他么?
他们说万禹很厉害,为什么那么容易体力不支?
“滚!都给我滚!一群废物!!”
敌军,万禹营内,他怒吼着,原本捂着自己断臂的手抄起桌上匕首便朝那本国使者扔了去。
使者当场毙命。
万禹额角青筋凸起,不待旁人阻拦,抬脚在那使者尸体上狠狠踩了几脚,拿着大刀支着,上马便要走。
“你伤还未好,不……”军医冷汗涔涔百般阻拦。
万禹挥刀朝军医砍去,军医话音未落便掉了脑袋,他将大刀丢在地上,带着自己的断臂策马回城,布调被血染透他便自己重新包一个。
这人没吃过亏,一进城便率兵轰到了王上那儿。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门都是被万禹一脚踹开的。
听闻万禹擅闯宫殿,原本坐着战战兢兢的老皇帝被吓得站了起来:“来人!护驾!万禹!你疯了不是?!”
万禹将自己的断臂戳在了老皇帝脸上,天热使得那节断臂散发着血臭。
粘稠的血顺着他的脸滑下去,使得他想呕,又不能呕。
迟迟无人前来救驾。
“你给老子御驾亲征去!不然今儿老子就把你塞进棺材里!”万禹说着,拎着他的领子把人丢了出去。
事宣……毅国皇帝御驾亲征,还是被逼的御驾亲征。
祁无娄听闻此事,一口热茶喷了出去。
刚进来的梁常一脸震惊。
“?”
祁无娄呛得面色都有些发青了,他连连摆手让梁常坐下。
只可惜梁常未能意会。
许久祁无娄才说:“……他们皇帝都七老八十了,还被薅出来?”
“嗯……是这么说的,万禹发了一通疯,知道手接不上,当时就冲回去把老皇帝薅过来了。”李耙说。
梁常站在一旁,嘴唇微张,震惊到无以复加。
合着他招惹了个疯子?
毅国虽不是大国,胜在稳定,但要是老皇帝死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你坐啊。”祁无娄对着梁常说。
梁常坐下来,眼神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毅国叫皇帝御驾亲征了?”
“嗯,不太体面的御驾亲征。”李耙说。
“……噢,那咱们呢?请旨叫陛下御驾亲征?”梁常问道。
好荒唐的问题,皇帝怎么可能会来?
就算请旨御驾亲征,也只能是皇帝把恭亲王派来。
皇帝多大腕儿?
祁无娄撑头看着梁常,感慨他的天真:“你这个想法,你若是我朝大臣,皇帝听见了得扒你层皮。”
梁常默然。
李耙不由得乐了一声,还是头一次听祁无娄贬皇帝,看来是无望了。
时至今日他还没切实感觉到皇帝的暴虐,以至于他觉得这可能是外界传言,并不符实。
直到两日后,恭亲王再度被塞过来。
说是恭亲王主动请缨,但是呢?
恭亲王尚在病中,脸色乃至唇色都是一片惨白。
看着就叫人心颤。
至少梁常是这么觉得的……
祁无娄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根本不敢去看恭亲王。
“……祁无娄,来扶着本王。”恭亲王伸出手去。
祁无娄连忙上前扶着恭亲王,半句话未说将他扶进了营帐,而后又叫军医给诊了一番。
祁无娄在里面伺候着,被恭亲王训得连连点头,偏一句话不敢多说。
“……”李耙往里瞥了祁无娄一眼。
梁常不知作何感想,只得乖乖站在李耙身侧。
“走吧,咱俩练练去。”李耙拍拍梁常的肩膀,带着他先走了。
梁常回头看了几眼,忍不住问道:“王爷真的得上?”
“……看见那个人没?他不上不行。”李耙微微一指,在梁常耳边低声说。
梁常偏头看去,是个公公,不必说……
恭亲王这一战非参不可了。
梁常想着,心中一阵恶寒。
这那儿是主动来的?这明明就是皇帝想把恭亲王除了,但又不想自己动手,所以把人送来借东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