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那冈茨的黎明泛着病态的青铜色。贝林加尔跪在里尔废墟边缘,指尖触碰着漂浮的星砂文字。那些发光的颗粒突然剧烈震颤,拼凑出新的讯息:
【无需多言,真相总在心间】
"他成功了..."精灵游侠的翡翠瞳孔微微收缩,银发间的灰白又多了几缕。身后传来冰晶碎裂的脆响——瓶的玄色长靴碾过焦黑的星砂,半神的脸色比永冻层的寒冰还要苍白。
江白的兽角突然迸发强光。半兽人神明拽着众人后退,建木根系从地底疯长,织成屏障挡住突如其来的时砂风暴。风暴中心,初代龙神的雕像残骸正在重组,左眼眶里的怀表碎片发出刺耳的嗡鸣。
"来不及了。"肆月的红线缠住最近的石柱,"厵在重启时间线!"
怀表突然炸裂。万千青铜碎片在空中停滞,每片都映出不同的时空片段:有时是梦渊亲手贯穿瓶的胸膛,有时是肆月独自一人守候在竹林里,最近的画面里,梦星的眼角已经有了疲态——那是无数次轮回积累的疲惫。
时间开始倒流。瓶的冰晶刃刺向怀表核心,却在触及表盘的瞬间被时砂吞没。贝林加尔射出的翡翠箭矢在半空化为光尘,江白兽角上的萤火藤寸寸枯萎。当强光吞没视野时,众人最后看见的是彼此逐渐透明的身躯,以及梦渊从深渊尽头伸来的龙爪——
"这次...一定要......"
……
黑。
黑暗。
无法呼吸。
黏稠的、窒息般的黑暗。
梦渊的爪子陷进某种胶状物质,龙鳞被时砂腐蚀的痛楚提醒着他:封印重启了。耳边回荡着厵最后的嘲弄:"睡吧,我最完美的容器,下次轮回会更精彩。"
龙焰在喉间积聚,却只能照亮方寸之地。这是一口垂直的青铜井,井壁刻满镇压龙族的咒文,头顶的井口被时砂封死。梦渊的竖瞳适应黑暗后,发现井底堆着无数白骨——都是前几轮反抗失败的自己。
"第三千七百八十一次......"龙爪抠进咒文缝隙,鳞片被反噬得鲜血淋漓。梦渊突然想起白榆消散前的耳语:"找到时间的起点。"
井壁某处突然泛起微光。那里刻着一行细小的龙语,被血污掩盖了千年:【诸界行者无疆处】。梦渊的龙鳞剧烈震颤,记忆碎片如利刃劈开意识海——这不是厵的封印,而是他自己设下的保险。当初代龙神的力量失控时,是他将自己锁进时砂之井,用无数次轮回稀释毒素。
"原来如此。"龙爪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心口。建木幼苗从伤口钻出,根系顺着血脉游走,将侵蚀的时砂转化为养分。当翡翠光华充满井底时,梦渊看清了咒文的完整内容:
【以吾之名,封时砂之毒。待星砂流尽,逆鳞重生,方可破印而出】
头顶的时砂封印突然松动。某段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浮现——每个轮回结束时,瓶都会在冰晶镜上刻下记号;贝林加尔总把精灵金币藏在箭袋夹层;江白会在建木叶脉里留下讯息。这些细小的"错误"像蛀虫般啃噬着厵的轮回系统。
龙角金纹突然大亮。梦渊的咆哮震得青铜井剧烈摇晃:"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翡翠根系暴涨,将井壁咒文逐个点亮。当最后个符文被激活时,整个封印阵逆转运行——不再是禁锢,而成为汲取时砂的通道。梦渊的躯体开始晶体化,每一寸皮肤都化作星砂与建木的共生体。
"厵,你犯了个错误。"龙爪撕开胸口,露出里面跳动的建木果实,"不该让我记住他们的脸。"
“更不应该…”
“只重启时间线!”
地表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封印井的青铜外壳出现裂纹,外界的光线如利剑刺入黑暗。梦渊的竖瞳透过缝隙,看见正在崩塌的瓦那冈茨,看见浮空城上狂笑的夜戮,以及——
翡翠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命中裂缝。贝林加尔的声音穿透时砂风暴:"三!"
冰晶刃紧随其后,瓶的玄色身影在爆炸中闪现:"二!"
建木根系从地底涌出,肆月的核心照亮整个战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