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肖容察觉到楼窈的奇怪,心里有不可名状的感觉攀生。
“我想大人帮我擦,我真的擦不到,”楼窈说得坦坦荡荡,肖容竟没办法识出她是否话里有套。
肖容问:“哪个位置?”
楼窈指向后腰一处,她擦得到,可那位置刁钻,弄不好会把药涂个满背,这药刚涂上刺人,涂多了不好受。
楼窈的小算盘很简单,肖容都给她揉过腰,涂个药又有多破格呢?何况,她是真疼呀,常竹抱她时手上很用劲,腰上肌肤嫩,她衣裳又薄,被抓破皮,加上老毛病,可疼人了。
肖容倔不过楼窈,沉思一番道好,他本想叫她趴到床上去,却没想到她直接拉着他坐下,趴在他腿上。
离得太近,她的腰肢马上就要触碰那处脏污,肖容很难为情地推了推她,她毫无察觉地的把头扭向外侧,去看地,腰还在微动,向他一点点靠近。
太近太近,近到快没有距离,肖容指尖发颤,连同擦药的手劲都变大,腰背那样敏.感,楼窈有一身歪本事,哪能没发现肖容的失态。
她翘起唇畔,得意地笑。
“下去。”
严肃,认真。
楼窈愣住。
肖容把她撩上去的衣裳拉回,拎着她,把她丢到床上,她还懵着,他起身外出,此夜再没有回来。
整个礼拜都下着暴雨,这日好不容易放晴,楼窈闷在宅子里实在是无趣,便拾掇一番出去走了几转,踏上市坊口,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
楼窈垫脚一瞧,竟是犯人示众,不是旁人,正是常竹,孙琳琅,最后面还有嫦镜,她看见他们顿时心滞,她连忙去看盛花楼,可哪还有盛花楼,只有颓墙断梁,唯一块裂成数块的雕花匾还证明着这里是昔日歌舞升平的盛花楼。
“与宫内宦人合谋,偷盗贵人首饰,来回转卖藏赃物,盛花楼包庇藏匿,罪不可容!”
囚车开在道中央,常竹已被打得不成样子,身上没有好肉,他扒着栏木,在人群中扫视,突然撞见楼窈,他们眼神对视不过潦撩一瞬,常竹立刻暴起,楼窈害怕露馅,赶紧后退跑开。
她高估他了,他被打得无法开口,即便张嘴也只能发出呜咽不可细听的惨声。
楼窈抚着胸口逐渐平息,转入巷子时,再次听到她妒忌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求了那么多天,他完全不肯帮忙!我就说这种去势的人就是斤斤计较,一点小忙都不帮,我衣裳都要脱了,他还装什么清高!真清高赎一个妓女做什么?”林淑莲的声音在巷子里刺耳尖锐。
回答她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淑莲,委屈你。”
“我委屈什么呢?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窝囊废,天天去赌钱,现在好了,还不上了吧!亏我还编谎呢,肖容压根没听。实在话的,要是当初我晓得当个阉人能这么有钱,我哪会和他退婚?你这不中用的东西呐!”
楼窈悄声离开,林淑莲往巷口看了眼,什么也没看见,待她骂完走出巷子,胡同墙上窜来一只野猫,猫儿似乎受了惊,直往她身上撞,林淑莲扒开猫儿,登时脸色惨白,猫儿爪子上涂着不知何物,染她一身刺鼻味道,被染过的地方竟发起痒来,没过一会儿就发烂生疮,林淑莲尖叫起来,可里面方才那男人的尖叫更甚,身上爬了阴虱虫,它们一股地往裤下钻爬。
深巷长而窄,楼窈回来时跑得很快,肖宅的大门微敞,肖容回来了,楼窈跑得更快,横冲直撞进去,见肖容在院子里坐着,教肖戈读书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楼窈站到肖容身后,看他教肖戈读书,她动了小手脚,心情大好,弯角有笑,可她心里气不过,肖容太好了,对谁都好,虽是没给林淑莲钱,但他没去拂林淑莲的面子,甚至好吃好喝招待着她。他就不能小气一点么?他真的这么能忍,什么都不在乎么?她不信他永远那样冷静淡然,他真的那般淡然,为什么会碰她手抖呢?她好想撕开他的笑容,窥探他阴险的一面。
但她不敢,她担心真的惹怒肖容。
肖容注意到楼窈面上细微的变化,没说话。
教完书肖容就回屋去,走得很快,像在躲楼窈,楼窈不明所以,她追上,他不要她进屋。
通常用饭时他们都坐在一起,没有什么分别,今儿晚膳时肖容没有出来吃,楼窈端了食盘去,把他的药也一并放着,隔着门跟他交代。
再回来时,食盘被端进去了,楼窈守在门外,肖容一开门,就遇上她,他轻轻弯唇笑,笑得疏离又勉强,他把食盘端去庖房清洗,楼窈像个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大人,喝了药是不是很苦?我这儿有颗糖,”楼窈剥开糖纸,肖容洗碗没有空手,他摇头,她干脆递到他嘴边,“喏,你吃。”
洗碗的手一顿,肖容淡笑着摇头,“你吃吧,我需不着。”
她学他,直接把糖塞他嘴里,他愠恼着蹙眉,她撒腿就跑,糖在嘴里化出甜蜜,兴许是很久没有吃糖,再吃到糖时下颌竟不能适应,酸楚地拧缩起来,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