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每次看到辛西娅的微笑,耳朵后面的肌肉就会不自觉地紧绷,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埃文的视线就像被磁石吸附在辛西娅扬起的嘴角,那道弧度在埃文的脑海里烙下灼热的印迹。耳蜗里嗡嗡作响,分不清是血液的奔流声还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舌尖抵住上颚,所有的思绪都在颅内绞成乱麻,唯独某个声音格外清晰——怎么能忍心拒绝这个明媚的微笑。
夜幕垂落,晚风稍微有些凉意。埃文带着辛西娅爬上了屋顶,给辛西娅披上自己的外套。每次酸雨过后的夜晚,天空都格外晴朗。太阳刚刚落下地平线,日光还没有完全退出天幕。此时,银河已经横跨天际,隐约可见的星星疏密有致地排列着,最亮的几颗悬在穹顶纹丝不动。微风掠过草尖,整片原野都泛起细浪,远处零星分布着暖黄色的光晕。“那儿是山姆叔叔正在熏腊肉。”埃文说道,然后和辛西娅一起哈哈的笑着。她们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过了一会儿,天色更加暗淡,炊烟也已经散尽,聚居区的轮廓与夜空融为深浅不一的墨色。夜枭掠过低空时翅膀划破寂静,惊起两三只旱獭竖起后颈张望。狐狸拖着蓬松的尾巴钻进芨芨的草丛,草茎的摩擦声混合着远处断断续续的狼嗥,在旷野里传得格外悠长。
“你看那里,”埃文指着天空中几颗不是很明亮的星星,“那里是后发座。它不是很亮,所以并不是为人熟知的星座。只有在很晴朗的夜晚才能用肉眼观察到。”埃文看了一眼旁边的辛西娅,继续说道:“传说,古埃及的王后伯伦尼斯二世剪断了自己的秀发,祈求她那远征的丈夫平安归来。被剪断的头发,就变成了这个星座。”
“我也祈求你平安归来,埃文。”辛西娅牵起了埃文的手,持续的辛劳已经将埃文的手掌摩擦得宽厚而有力,埃文随即也握紧了辛西娅的手。“可惜我没法让自己的头发也变成星座,但我会为你祈祷的。多奇怪啊,我甚至都不相信神,我曾经说过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辛西娅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但是当达尔那次去勘探的时候,我也为他祈祷。我不知道该向哪个神祈祷,只好去找露娜阿姨。她带着我站在医疗所门前的空地上,抬头看着钉在屋檐上的红十字,我们就这样闭着眼睛为达尔和整支勘探队祈祷。”
埃文看见辛西娅的眼角似乎正在湿润,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辛西娅,只能再次握紧辛西娅的手。
“我会平安回来的,辛西娅,我答应你。你一定要炖好苹果汤,等着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