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使,天王玉帝都不成,不让!”
“......”
“到饭点儿了,”锦洛拎着食盒在旁边晃了晃说,“要不二位吃完再继续,毕竟叫喊威逼都得使力气。”
崔煜然眸子一转,当即表示休战,妥协道:“还是锦洛会做人,不似这头犟驴。行吧,刚好本公子也饿了,吃完再说。”
陈余铭警惕地盯着他往后院走,看不到身影后才松了口气,扶栏下楼。
他在通院的门槛处还没伸腿,就被一道红影撞痛了肩,甚至耳边传来几声嚣张无比的“嘿嘿”,但是很快又换成了痛苦的“哎哟。”
待他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只见崔洝辰抓着崔煜然的领子丢给佟盛说:“扔出去。”
“反正他也不饿,”崔洝辰跟陈余铭说,“你们吃,不必留他一份儿。”
佟盛推着人往外走,嘴上说着:“得罪,五郎君。”
“欸,不是,四哥!不是你让我看着季陵么?”崔煜然边走边回头喊道,“兄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连顿饭你都舍不得嘛?”
“马失前蹄,你当我一时瞎了眼,”崔洝辰朝他挥了挥手,说,“快回府去吧,老夫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崔煜然如遭雷劈,泫然欲泣道:“恩将仇报!你好狠的心呐!”
充耳不闻的崔洝辰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厢房里满是酒味,门窗紧扣,仅剩一盏琉璃灯亮着。
案桌上三碟小菜一口没碰,筷子都是干干净净的,崔洝辰晃了晃酒壶,一滴没剩。
“季陵,”崔洝辰推开窗,坐到他身旁,轻手轻脚揽人入怀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回来了。”
季陵打了个嗝,只觉昏昏沉沉,迷离迷糊的擦拭了下嘴角“嗯”了声。
桌上有备温水,那是锦洛担心酒后喉烧特地交代人送上来的。
崔洝辰腾出一只手,倒了一杯,拿到嘴边尝了下水温再送到他嘴里,慢慢的喂人喝净。
“原本你不是这样的酒量,”崔洝辰一面给他顺着单薄消瘦的背脊,两扇蝴蝶骨在掌中清晰可及,一面说,“除非是有心想醉,否则再上三壶也未必落得人事不省。”
窗外清风灌入,吹得季陵抖动了一下,崔洝辰连忙调换位置替他挡住风,拨下半扇帘,重新抱住人。
经过晃动又饮过温水的季陵半晌缓慢睁眼,眼前的怀抱相当温暖,他难得没有推开,闷着声问:“都办妥了么?”
“有惊无险,但梁子结下了,往后怕是不再好走,好在布局已近齐备,无需太大动作,”崔洝辰熟稔地吻过他的发心,安抚般的低语,“别担心,我给先生说过此事定在九月前彻底了结。心有戚戚,无所不惧亦无所畏惧。”
季陵笑道:“大义凛然啊,四郎君,南俞的丰碑应该牢记你这一笔。”
“刻到石头上有什么意思?实在要记的话,那就往你心里记一记,”崔洝辰垂下眼睑勾起他的下巴,吻了下他的唇角,在他放大的瞳孔里笑着说,“往后,这四郎君要拆开念,是你的夫君没错,唤四郎也可以。”
“叫你个大头鬼,”季陵撑案起身,强忍头昏脑涨看了下灯火通明的窗外说,“带我下楼,铺子的事得做安排。没有整出个子丑寅卯,那帮伙计肯定都在筹划怎么卷铺盖了,朝生夕死,爷才不信这个邪。”
该死的胜负欲,崔洝辰想推到明日,但显然大掌房不可能配合。
他叹了口气,伸手扶臂揽腰,又见季陵偏头盯着他说:“那个......你还有私房钱没?”
“都是死物,要变现得花点时日,若是急着用,我可以想想法子,你讲个数就成,”崔洝辰迅速在脑子里过了遍手里的家底,还有立马折现的途径,不难,就是要费番口舌而已,“尽管狮子大开口,多少不是问题。”
好粗的大腿!还求着人抱!季陵也不客气,稍微默算了下说:“三万两内,大抵能行。半年我给你翻两番,做不到随你处置。”
“半年太久,我没那个耐心,”崔洝辰抵在他的肩头,笑着说,“按你这个进度咱们缩短下,三个月一番,差一两你都得随我处置,如何?”
季陵拿手指抵开他的额头,说:“要不是挣的钱连开了几家分铺,我也没必要跟你讨价还价。见好就收,稳赚不赔地摇钱树到哪里都不好找。”
崔洝辰撅了下嘴,委屈道:“我哪没宝贝了?”
趴的太久一起身顿感酸痛,季陵松着肩膀转动脖子说:“三日内到账,你可以从今儿开始计日子。”
崔洝辰很有眼力劲的上手给他捏着肩颈,回道:“一日内便可入账,五万,多的不用退,少的再给你补。”
季陵转头看他,眼神不明,他分析了下补了句:“还按三万算番,普天之下都找不到我这么厚道的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