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大人过谦了,”崔洝辰笑了笑,不在此纠缠,捏酒道,“前些日子不得空,让奎大人好等,我先提一盏。”
“都讲好待会陪我赏月,吃醉了难不成我扛着你去?我可扛不动,”季陵从他手里夺过酒盏一口灌下,娇笑的望着奎隆说,“在下是粗人,不懂礼数章法,奎大人......不要怪罪哦。”
崔洝辰近身搂了搂季陵,宠溺说:“你呀,敛着点,叫奎大人要怎想?拿趣了不是?”
搭个戏台就上这事根本无需操练,临时写戏本二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出浓情蜜意唱得奎大人堵满了嗓子眼。
满脑子都是礼义廉耻的奎隆,这才切切实实体会这个体己是怎么个体己,讪讪笑应:“无妨,无妨,吃酒么,敞怀得了尽兴就是了。”
有人叩门,季陵自崔洝辰肩头坐直唤了声:“进来吧。”
人还没进门,季陵赶紧回了身,也不是怕被丁掌柜看到,实在是为了避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会拉着他唠叨个没完就头大了。
丁香领着两名妙龄女子进来,其中一名艺姬怀抱琵琶,向三人见过礼后,丁掌柜领着其中一人坐到奎隆边上,待到告退时隐秘地向季陵眨了眨眼。
艺姬走至案侧屏风处,拂衫伸酥手轻轻拨弄琴弦。
“这,这,”奎隆对身侧有女子是乎颇难适应,拱手对崔洝辰说,“斟酒这些小事,下官来便好,实在无需另唤她人,再则家有悍妻……”
“奎大人想哪儿去了,流月居是正儿八经的酒肆,”季陵喝了酒,借着劲放开了媚,掩嘴笑说,“你要是拿银子要妓子作陪,这掌柜都得将我们撵出去。既然出来吃酒,就不必浪费功夫在斟酒上,好歹大人也是二品大员,竟不习惯与人作陪,奎大娘子真是好生厉害啊。”
“这张嘴,”崔洝辰勾过他的面颊用拇指抹过他溢酒的唇,指间枭羽触感冰凉,训得轻柔,“不得无礼。”
季陵被碰到上了脸,又轻又慢地笑了下,便收住了话头不开腔。
“私宴,不忌,不拘俗礼,”奎隆连忙罢手说,“季公子明眸皓齿,让这酒都分外得趣,实乃可遇不可求啊。”
陪侍女子娇俏起身,柔柔弱弱地捏过酒壶,给身边的奎隆斟满,美眸流转又看了回来,盈盈说:“好酒配英豪,大人一看就是大能之人,尝尝这酒是不是配得上?”
季陵扶腮指了指女子纤指中的酒盏说:“这可是掌柜的私家酿藏,奎大人的可遇不可求在这儿呢,试下吧?”
本来还在迟疑的奎隆,闻言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惊叹:“果真是佳酿,还是季公子见多识广,日后别忘了多多引荐啊。”
“那是自然,只怕大人瞧不上我等无名小卒的边角野食,”季陵难得自谦上了,眯着眼干脆过足瘾,“京城皇家赏赐下来的,那都是寻常百姓不曾见过的稀罕物件,其中怎会少了珍馐佳肴,还望大人也跟鄙人分享一二,哪怕是尝个鲜呢?”
崔洝辰给听笑了,季陵往后能吃到新鲜货比起奎隆只会多不会少,除了自己日常投食外,王府里边几位夫人们都商量着拣好的给他留,甚至许谬那都提过几嘴说有好吃好喝的拉上他,连平时的零嘴怕是都能被崔煜然和陈余铭给包圆了,要不是受伤后要顾忌,还不知能扩充成什么模样见人。
崔洝辰转头颔首浅浅叹息了下,捏了捏季陵还是有些微微发腮的脸帮子说:“不是紧着不让你吃,多少还是要压制一下,万一变成了球像是换了一个人,免不得日后有人讲我朝三暮□□流成性。”
奎隆又被斟上了一盏酒,可他觉得酒忽然就不香了,还带点酸味,但他还是端起酸味四溢的酒敬向崔洝辰说:“四郎君乃世间翘楚,即便风流也是在情理之中,这天下千娇百媚的绝色各有各香,总归都是为着郡王爷这般拔世的才俊才肯展颜。”
这酒劲也太大了,大到奎隆都瞧不清楚对面俩人脸色是什么样的。
女子绕案给崔洝辰斟上酒,却没有给季陵斟满,又抵着奎隆的盏底上抬说:“大人呐,酒才是梦里酥香柔肠,吃完了它谁都不欠风流债。”
季陵将跟前的酒盏递到崔洝辰嘴边,阴笑着说:“风流才子,来,万别误了这响当当的名头。”
崔洝辰怔了下,片刻后搂他在怀,坏笑说:“往后会不会风流尚且难明,不过嘛,现下是当得上的,我若吃了它,就全当是你愿意应承我了。”
嗯?什么?
还未等季陵反应过来,崔洝辰就着他的手腕将酒吞了下去,在他面前抖了抖,示意一滴不剩。
季陵看着空了的酒盏一脸茫然……
琵琶小调,圆案酒香,推杯换盏,软语柔肠,这厢你来我往,那头刑狱大牢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