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侍从们来敲门,询问新人是否醒了。
被子里暖烘烘的,手脚不像往常那样冰凉。妘素葙一睁眼,就看到戢修远在看自己。
“夫君。”晨起的嗓音有些许沙哑,缓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紧贴着戢修远,枕在他的胸膛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挤过去的。
被子里的手被男人伸手握住,捏着摸了摸,然后是后腰,只是单纯地用掌心触碰,“总算是不冷了。”戢修远话里含笑,“你昨晚上身子越睡越冷,整个人都蜷缩着,我一动,你就贴近了来将我当成了暖炉。”
“扰得夫君没睡好么?”
“睡得好着呢,行军打仗时候曾经三天三夜未合眼,那才叫没睡好。”
妘玕和妘珰安静地进来,服侍他们穿衣洗漱,外面天还是黑的,房中大红的新婚布置在困乏人的眼中有些晃眼。
妘素葙伸手拂去小丫头肩膀上的雪花,“外头下雪了?你们怎么不多穿些?”
妘珰晃着脑袋回答:“回主君,我们里外塞了三件棉衣,都快要胖成喜桃儿了,再多穿些,就不是走来您卧房,是咕噜咕噜滚过来了。”
“贫嘴。”嘴上数落着,还是抬手去摸妘玕的手,见她手掌确实暖和,才不再说什么。
“喜桃儿?”戢修远已经穿好了礼服,绛红圆领袍衫,肩宽膀阔,身形魁伟,他背着手晃晃悠悠走到铜镜边上蹲下来,饶有兴致地看妘素葙梳妆打扮。
“是我养的一只白毛猫儿,喜欢爬到桃树上睡觉,所以叫它喜桃儿。”
戢修远兴致勃勃的问:“那猫儿在侯府?”
妘素葙笑着答:“是葙君陪嫁之一。”
“怎么没抱到卧房来养着?”
“它自由惯了,放出笼子后就窜上了墙头,这几日府中客人来来往往,人多了,就躲起来了。”
“啊?不怕它跑没影儿了?”戢修远对于动物的印象只有能吃的羊和杀起来有点麻烦的虎,不然就是皮毛漂亮但逃窜一流的狐狸。
想到狐狸,戢修远蹲着身子摸摸下巴,思考着什么时候去猎一只狐狸来,给妘素葙做个毛皮围脖。
一直安静替妘素葙梳头的妘玕出声解释道:“喜桃儿,旁人都抓不住,家中只有主君能摸,它有灵性,主君一唤,它就窜出来了。”
“那么神。”
妘珰插话道:“神着呢,有年夏日气候怪,后厨就想着做蛇羹来祛风除湿,当日的厨子粗心,竹篓没拴紧,溜了一条出来,顺着长廊爬到小花园里去了,我们当时正陪着主君逛园子,那蛇见人也不怕,还直愣愣抬起了脑袋!一条手臂那么粗的大花蛇,可吓人了,眼瞧着那蛇游过来,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怎么着!”戢修远也配合地问。
“一道白影唰地从花丛后面窜出来,是喜桃儿呢!它将毛全都炸起来,蓬得跟个大团子,呜哇呜哇地挡在主君身前,那蛇立起来,跟它块头有得一比,它也不怕。”
“后来呢?”
“后来,后来府中侍卫听着响动赶过来,用渔网把那条蛇给抓了,送回后厨做了蛇羹,还分了喜桃儿一碗。”
“好英勇的猫儿,往后见着了,得喊他猫大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