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核心迸裂的刹那,金属融化的腥甜漫进沈昭的鼻腔,逆纹如活物般顺着血脉窜向心口,在顾淮舟的胸骨处撕开半掌深的伤口。能量波将两人掀飞至液氮罐群,罐体表面的霜花瞬间汽化,在沈昭视网膜烙下蓝金双色的残像——那是顾淮舟鳞片与他逆纹交缠的形状。
「啊!」沈昭的嘶吼混着顾淮舟的闷哼,逆纹尖刺没入对方心口时,七岁那年的香灰味突然涌入口腔。他看见记忆菌丝在剧痛中生长,将破碎的记忆碎片织成光茧:七岁的顾淮舟跪在香炉夹层,铜钉在炭火爆裂声中烧红,火星溅在他掌心时,少年紧张地吹凉钉尖;十五岁的毒箭没入腰间,顾淮舟的瞳孔在鳞片覆盖前闪过泪光,撕校服的声音混着自己的喘息;拍卖场的鳞片剥落声如碎玉,顾淮舟低头时,他看见对方后颈新添的缝合痕,与自己锁骨的烫伤正好对称。
「母亲用我的脊髓液养蛊时,」顾淮舟的血沫溅在沈昭手背上,带着鳞片特有的凉薄,「我偷了她半管血……在试管标签画了小并蒂莲。」他的指尖划过沈昭掌心的香骨钉凹痕,镜片后的竖瞳正在消散,露出与初代弟弟相同的琥珀色,「现在该还了——用我的意识,换你的逆纹彻底觉醒。」
沈昭的香骨钉「当啷」落地,钉帽的「淮」字被血液浸透,竟在地面映出母亲的倒影。他这才发现,顾淮舟心口的伤口里,嵌着半片沾血的银簪——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支,尾端的并蒂莲终于完整。「别说话!」沈昭按住伤口,逆纹却不受控地吸收顾淮舟的血液,那些曾被初代视为养料的脊髓液,此刻在逆纹中化作蓝金双色的火焰。
翡翠核心的菌丝疯狂生长,顺着沈昭的逆纹爬向赵悦的机械躯壳。克隆体的胸腔炸开,数百只蛊虫从眼眶涌出,每只虫背都映着历代双生子的脸:第三十六代「淮舟」在实验室被剖开胸膛,心脏位置嵌着沈昭的鳞片;第十代「昭」在祭坛上笑望着顾淮舟,香骨钉贯穿眉心时,血珠在地面写成「生同衾」。这些被吞噬的记忆在蛊虫振翅声中碎成光屑,却在触碰到沈昭掌心时,融入他的逆纹,化作三百道伤疤浮现在皮肤表面。
「这才是真正的永生骗局。」顾淮舟的鳞片在高温中重组,每片甲胄都刻着沈昭的名字,「他用我们的血养蛊,再让蛊虫啃食记忆,让每个双生子都以为自己是初代的容器……」他突然抓住沈昭的手,将香骨钉按进自己心口的逆纹,「但母亲在胎盘里刻的不是诅咒,是让我们的意识,在共生契里永远清醒的——」
赵悦的机械合成音突然变调,金属躯壳如蜡般融化,露出核心处蜷缩的黑雾——初代家主的意识体正寄生在蛊虫群中央,每只虫腹都刻着「永生」二字。沈昭的逆纹在此时彻底觉醒,他看见自己的皮肤下,三百道伤疤连成完整的镜渊地图,而顾淮舟的鳞片,正化作地图上的坐标点,每个都对应着初代弟弟被囚禁的位置。
「淮舟!」沈昭的怒吼震碎最后一排液氮罐,三百个胚胎的光蝶同时扑向黑雾,每只都带着顾淮舟的鳞片碎片。顾淮舟的身体在光蝶中透明化,他低头望向沈昭,唇角的笑比七岁那年在香炉夹层时更纯粹:「记得吗?你说过『淮舟的伤,就是我的伤』……现在,让这些伤,成为初代永远逃不出的牢笼。」
香骨钉在逆纹与鳞片的共鸣中悬浮,刃口自动刻下两人的生辰八字。沈昭的视网膜突然闪过母亲的临终场景:她躺在产床,用血在胎盘画完最后一笔并蒂莲,对护士说:「如果我死了,就让昭儿和淮舟的意识,在共生契里互相寻找。」此刻,这句话在他脑海中炸响,逆纹终于完全理解了共生契的真谛——不是共享生命,是让两个灵魂,在意识的深海里,永远抓住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