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化妆间的青铜香炉煨着极品龙涎香,烟霭从饕餮纹的眼窍溢出,在雕花屏风上投出巨蟒吐信的阴影。沈昭被顾淮舟按在炉身上,滚烫的铜胎隔着亚麻衬衫烙疼肩胛骨,掐丝纹路像活过来的爬虫,顺着脊椎往香骨钉的位置攀爬,每一道凸起都对应着他后颈那枚埋了十七年的残片。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贴近家族圣物,炉腹的双生篆字「昭」「淮」正在吸收他的体温,鎏金边缘泛起细密的血珠,与他锁骨下方的烫伤形成诡异的呼应。
「别碰!」他偏头时撞翻了案台上的香灰碟,细灰扑簌簌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却在接触沈昭锁骨烫伤的瞬间,自动聚成「淮舟」二字。顾淮舟的指尖停在疤痕边缘,指腹碾过结痂的皮肤,温热的触感混着香灰的涩,让沈昭想起母亲临终前的体温——那时她的手也是这么凉,却固执地在他烫伤处反复摩挲,直到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鸣响。他后颈的香骨钉残片突然发烫,视线穿过顾淮舟金丝眼镜的反光,竟看见对方后颈皮肤下有条淡青细线,像条休眠的小蛇,正与自己后颈的异物遥相呼应。
「疼吗?」顾淮舟忽然凑近,镜片后的瞳孔闪过细碎金光,那是沈昭在家族密卷里见过的「香骨认主」征兆。他拇指骤然用力按压疤痕中央,沈昭闷哼一声,视野边缘泛起蓝光,竟看见顾淮舟后颈皮肤下有条淡青细线,正与自己后颈的香骨钉遥相呼应。「这疤不是香灰溅的,」顾淮舟的声音低得像浸了尸油,「是母亲用初代家主的鳞片碎片刻在你身上的双生烙印,和我心口的鳞片互为钥匙。十二岁那年你偷戴香囊,香灰不过是掩盖血誓的幌子。」
香炉突然炸开火星,照亮顾淮舟解开衬衫领口的动作——左胸皮肤下埋着半片翡翠鳞片,边缘渗着新鲜血痕,分明是刚刚剥落的。沈昭想起十二岁生日那晚,母亲说「淮舟在婴儿房哭,你去看看」,等他回来时,枕边多了个染血的香囊,而顾淮舟的褓被上,绣着与他烫伤相同的双生纹章。原来那时母亲早已知道,双生子的血契需要用疼痛来封印,而他胸前的伤,从来都是两个人的印记。
「今晚拍卖的香炉,炉底刻着我们的生辰八字,」顾淮舟扯下翡翠袖扣,按在沈昭烫伤处,翠色与疤痕发出共鸣般的荧光,「初代家主每七代就会培育一对双生子,用香骨钉和鳞片将他们炼成『人形香炉』与『记忆容器』。你以为母亲坠楼是意外?她是想毁掉你后颈的香骨钉,却被赵悦的克隆体推下了天台——那些机械义眼里的红光,连着地宫的饲蛊池。」
后台传来拍卖师的报槌声,底价百万的香骨瓷瓶正在引发竞价高潮。沈昭盯着顾淮舟心口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母亲塞香囊时的耳语:「昭儿,藏好它,别让淮舟看见」——原来不是怕弟弟争抢,而是怕他认出,这道疤痕从来不属于他一人。顾淮舟的鳞片碎片正在他掌心发烫,与袖扣的翠色融为一体,竟在他皮肤上投出半透明的鳞片投影,覆盖在烫伤之上,形成完整的双生图腾。
顾淮舟松开手,翡翠袖扣留在沈昭掌心,边缘的血痕在他皮肤上印出半片鳞片。「该上台了,」他转身时,后颈的淡青细线在灯光下显形,分明是道未愈合的缝合痕迹,「记住,当香炉里的香灰聚成完整的双生纹章,地宫祭坛就会开启——而我们,是祭台上的活饵。赵悦的克隆体正在监控室等着收集我们的血,就像她在拍卖场坠楼那次,用机械臂划破我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