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页脚的花体拉丁文,沈年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比傅昕霖的要粗暴简单许多。
抛去意识形态跟社会制度,斗争的产生来自于利益分配的不均衡,而利益分配的“均衡”实际上等价于力量比对的“均衡”。
斗争来源于美苏太强大,强大到剩下的小弟必须站队,也来源于一个群体里面只能有一个老大。
但是,对于沈年现在在的这所学校来说,她还没见到过哪个疑似美式,或苏式的人物。
简而言之,都是菜鸡互啄。矛盾虽然有,但是大家背景实力相当,还不至于像小说或是电影里写的那样戏剧和极端化。
傅昕霖不懂不过就是学校里的一点小事情,为什么要扯到美苏冷战上去,但不妨碍她理解沈年的意思,知道并没有小说电视剧里的桥段,她还感觉有点失落,连贵族学院的逼格在她这里都不知不觉掉落了一些。
挂了电话之后,沈年想起傅昕霖对于自己刚才的比喻的意兴阑珊和不以为然,觉得她大概是没有做老师的天赋的。
从表姨那里知道别墅的主人是个英国人,沈年并不算太意外,港岛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英国殖民历史,甚至太平山这里的山顶别墅曾经还有一个华人禁止居住的约定。
拥有一幢半山别墅实在也不算什么,真正让她意外的是下午收拾房间时掉出来的这一本日记,只写了寥寥的几页,大约是被主人遗忘后曾经居住在这边的佣人收拾后藏起来了,然而,时间的落款是1940年。
一本遗落在佣人房间里用花体拉丁文书写的来自1940年的日记本。
假设期间房子没有转手的话,这个日记本的主人至少拥有这栋别墅73年了,而从这个日记本依旧被遗忘在这个房间的角落里这一事实来看,这里大约也只有这么一位主人。
历经73年,这幢山顶别墅虽然极少迎来它真正的主人,却也从不曾被遗忘,一直有被很好地打理着,始终保持一个随时准备它真正的主人入住的状态。
这种作风奢靡到极致就是低调的作风,沈年感觉她曾经听说过,之所以用的是听说这个词,大概是因为,有钱人跟有钱人之间也是有壁的。
前世那位后来的马来裔富商已是豪富,却仍旧希望能借着儿女入学世界名校而打开顶级富豪圈子的大门。
是的,让沈年陪着太子女读书,目的并不在于学习本身,只是想要一张顶级大学的门票,为的是大学里边的人,当然仅限于那站在世界资源顶端的那一小撮。
像沈年这种,从来就没被看在眼里过。只是可惜的是,莫说门,连边他们也没能摸上去。
那次的曼哈顿夜店,似乎也是因为小道消息说有个什么人可能会过来,沈年陪读的那位太子女同学才会铁了心要过去。
结果就是她被一刀捅回了十三岁这年。
沈年先前还觉着有钟家豪的“珠玉在前”,周子扬对她的态度简直可以说是异乎寻常的好。
现在想来,菜的那个搞不好是自己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