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后的宋述有想站起来的意图,荀定压下手腕,将宋述扯下去,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正当二人对峙时,不远处地上的何渡挣扎着醒了过来,正好听见了图莫不可一世的言辞。
何渡一下就炸了,连散乱的头发都仿佛根根倒竖,他冲着图莫的方向就啐了一声,“臭不要脸的,我可记得你,当年就是你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怎么,现在又开始玩强迫那一套了,你怎么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就你,长得二五八万磕碜样,进了猪圈都要担心屠宰场的人认错,还敢肖想我们小公子,我呸,恶心死了!”
这一番言辞激昂的啐骂一下打破了室内对峙时微妙的氛围,图莫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尾吊起来,“你你你”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驳对骂的话,好像有一阵烟实质化飘上脸颊。他扬起手就要呼向何渡。
“住手!”荀定见事态不好,何渡身体本就不好,而图莫看着人高马大这一巴掌下去何渡怎么受得住,急忙大喝一声。
那图莫倒也一下顿住,手停留在何渡紧闭的双眼前,终究还是收回了手,冷哼一声道:“算你幸运,若不是荀公子,你的脑袋现在就不在你脖子上了。”
顿了顿,图莫还是忍不住开口:“再说,我哪里配不上荀公子了,好歹我也是北邦有名的美男子,英俊潇洒,更别提我的胡子,那是连三岁小儿都会夸赞的帅气。更何况,我武力超群,身心干净,”说着还瞥了眼荀定,轻咳一声继续道,“从来没有和什么丫鬟名妓乱搞过,还是北邦的二王子,哪里配不上荀公子了?”
何渡还没什么反应,宋述听不下去了,腾一下站起来,就要拎起旁边的硬匣子往图莫脑袋上砸,图莫眼疾手快,一下拦住了宋述的攻势,怒气上头就要拿过手边的花瓶砸向宋述……
荀定一个拉扯就把宋述拉到身后,怒目看着图莫:“我看二王子崇尚暴力,和你所说的形象实在对不上号。”
“不,我,”图莫手脚慌乱,将花瓶一下扔在地上,像被家长批评的小孩一样立在原地,悄悄用厌恶的眼神狠狠瞪了宋述一眼。
也不知道这个侍卫什么来头,荀公子这么护着他,若不是不想让荀公子彻底讨厌自己,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侍卫,等着吧,等之后他追上荀公子,这个侍卫要多远就滚多远。
被护在荀定身后的宋述没有哪一刻这么痛恨自己的无力,不能暴露身份,不能护住小公子,不能将危险都拦在小公子身后,这样的自己除了会给小公子带来麻烦,还能有什么用处。
看宋述低着头被荀定护着的模样,图莫只觉得刺眼,索性不再看他。再转眼,就是脸上带着害怕和愤懑的何渡,他也不敢再惹,否则荀公子真的要厌恶他了。
他有点委屈地退向门外,“荀公子,等一会会有小厮带你去准备好的房间,是这个庄园最好的房间,你就安心住下,有什么事就直接喊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要离开!”荀定可不愿这样无法作为地被关住,更何况宋述还在这里,定安那边还等着他主持大局,“放我离开,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图莫依旧自说自话:“荀公子放心吧,这里的风景很不错的,环境很好,我还带了个顶好的厨师,你想吃什么他都能做。”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看他说不通的装傻样,荀定别过头不再试图交流,三人也只用眼神进行沟通,担心隔墙有耳,可现在情况不明,唯一能给他们信息的图莫又装傻充楞,只能先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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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图莫天天敲开荀定的房门,不管何渡怎么辱骂,也要和荀定说上几句废话。而宋述则是被荀定叮嘱过,权当眼不见为净,守在荀定旁边忍受着图莫的聒噪。
荀定也想尽办法探听些消息,可那图莫的嘴巴严实得很,除了天气美食、水月风花,其他的一概不谈,问就是不知不知,连好脾气的荀定都被磨得心火高涨。
等后几天图莫再来时,连何渡都不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了,就只听见图莫吧啦吧啦讲着北邦的风趣轶事,荀定也只在有关北邦风土人情处会留意一二,其余的都当做过耳风罢了。
时间越拖越久,荀定都有点着急了,不知道赵知府有没有收到侍卫递过去的消息,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但总归是在长乐附近,赵知府且赶紧来营救他们。
他也不敢让宋述先行探查回城,生怕这北邦人耍什么阴招,宋述就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小公子,三人只能万事不知地待在这个庄园。
荀定也想过去这个庄园里逛逛,但小厮盯得太紧了,还是个寡言的,他一点套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看庄园里的山水花鸟。
后来之所以不再去庄园闲逛,最大的原因还是图莫。
他总能在各种地方窜出来装作偶遇,在花下假装看花赋诗、在凉亭伤春悲秋饮酒,但他硕大的体格作出这些小意之事实在违和,让人不忍多看。
为了少看些图莫作出的幺蛾子,荀定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房间内,应付着图莫例行的闲话,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