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木川的胸口快速而剧烈地起伏,老爷子瞪着眼睛与面不改色的笼岛由美子面面相觑,对峙持续了好些时辰,让人禁不住屏息凝神,分明不过几秒的时间,竟诱发出叫人度秒如年的错觉。
最终田木川先生妥协了,但是却不是用一声明确的“好吧”,取而代之的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他从鼻子里喷出狠狠的一团粗气——紧接着,他从干瘪的紫白色嘴唇里咳出一种近似于咕哝的音节来。由美子没能准确捕捉到这转瞬即逝的音节,田木川先生愤愤不平地坐回桌边的肢体动作让他更像是被迫投降的老/兵。田木川夫人依然在擦拭眼泪,笼岛夫人将她搀回桌旁,这才转身面对捂着鼻梁的男人。
“你刚才说田木川秋子已经死了?”安抚性的笑容从身经百战的情报部队队长脸上消失了,就像日出时散尽的雾,“有什么可靠的依据吗?如果有的话,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因此希望你能够坦诚你所知晓的关于秋子小姐的情报。”她语气轻柔,循循善诱道。
自称能够祓除污秽的男人瘫坐在地上,捂着被老人家敲断的鼻梁,眼神张皇地四处逃窜,仿佛还在恐惧什么东西。大抵全没将刚才的话听进去,于是笼岛夫人耐心地又重复一遍,甚至贴心地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清晰地像在教牙牙学语的幼童。
“你看到了什么?”她蹲下身,将视线与面色如同腐败牛奶的男人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你愿意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东西吗?是你所说的‘污秽之物’吗。”
男人似乎恢复了些神智。笼岛夫人逼问到这个程度,稍稍停顿片刻,平静地继续道:“如果你很难组织语言的话,那么接下来由我来提问,你来回答。”
这不是一个试探性的问句。
*
距离中忍考试第一场考试开始还有一个钟头,第九班唯一的女性成员终于姗姗来迟。她的腰带后横插着两卷大号的卷轴,护额挂在纤细的脖颈上,无精打采地露出大面积的眼白来。
卡卡西略有些讶然。他原以为按他这位素来淡泊名利的学生的性子,断然不会来掺和中忍考试的热闹。以至于如此姗姗来迟都叫人喜出望外了。令人焦灼的等待终于画下句号,井上欢呼一声,举起一只手便想与笼岛碰拳。与在特定方面(诸如阅读空气的能力)神经大条的井上相反,清水在抵达卡卡西守候的房门前时就已经将参加中忍考试的大概规则猜度出七七八八。笼岛的出现不仅出乎旗木卡卡西的预料,也大幅度脱离了清水对于未来的预判。
笼岛冷冰冰地扫过井上的拳头。
“放下,太蠢了。”如此果断地评价。
摇着无形的尾巴的金发少年顿时颓丧地垂下肩膀,整个人仿佛被抹去了色彩。
清水拍拍井上的肩膀,面向笼岛关切道:“你已经确定要参加中忍考试了吗,小泉?不用勉强自己也可以的。”
又是一个笨蛋?
笼岛抽回视线,面无表情地盯住清水。倘若只有自己便也罢了,但如果一直是下忍,对于清水井上二人未来的发展必然会是阻碍。啧,这种事情直说不就好了?
她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怪罪的目光悄悄投向一旁向自己隐瞒重要考试规则的银发上忍,而后者正挂着一脸憨态可掬的笑容,欣慰般关注着在考场门口集中的第九班三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