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也是被沈昭景那种清风明月之姿,一心为国的样貌所迷惑,后期为沈昭景做了不少恶事。
……如不是、如不是沈知微早就发现沈昭景的真面目,在边疆留下伏兵,当初太祖辛苦打下的城池都要被沈昭景作为谢礼让给敌酋了!
想到这里,萧景珩就悔恨无比,但是他不敢暴露。
毕竟他知道,现在沈知微只是怨“此刻”的自己识人不清,如果暴露自己也是重生,他和沈知微的仇可就不止这一点了。
……那时她还会像刚才那般轻轻的哄自己吗?
……还会像刚才那般怒气冲冲的刮自己一眼吗?
萧景珩知道,到时候迎接自己的只有沈知微冷若冰霜的表情,和自己不死不休的仇怨。
就在此时,卢尚书又说话了,显然他气急了,浑身都在颤抖,毕竟中原士大夫最重须髯,长须美髯乃是君子威仪之表,越是老持承重的读书人越是喜欢养的一手好胡须,自古以来就有美髯公的美名流传在世界,没有胡须的中原男子往往会被人背地里笑是太监。
但看着那褐皮男子手里的弯刀……卢尚书咬咬牙只得忍住,却听他牙齿咯吱咯吱的吐出一句话语来。
“……容我给……禀报一下,这再来五十万斤官盐可不是小数目,得找个替死鬼才行呢!”
听的卢尚书答应,那褐皮袍男子哈哈大笑抚掌说道。
“好好好,就喜欢和卢尚书您这种爽快人交易,我这就去……等等……”
正当那褐皮袍男子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眯起了眼,然后往沈知微和萧景珩的这边走上两步。
突然大喊了一声。
“……有老鼠!卢先生看来你们中原人做事真是不小心呢!”
“怎么、怎么可能,老夫、老夫……我过来的时候明明已经那么小心呢!”
“呵呵呵,那就得问问这位‘客人’咯,居然还是女流,这般香气,啧啧,听说你们中原女子都是柔弱女儿,但居然还有和我们草原女子一般勇敢的英杰!”
听的此话,沈知微也是心下一惊,明明她已经这般小心了,跟着萧景珩进来的时候,连脚下的枯枝瓦片都避过,不敢踏到一点,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没想到会这般被人发现。
——其实这也怪不得沈知微,只怪她出身太好,天家公主,自小便是泡在熏香贵料里长大,就算是平时泡澡,侍女们也要洒上几斤花瓣,所以香味早就没入沈知微的肌理之中,所谓透体生香说的就是沈知微这般的人儿。
当然沈知微也是料到这一点的,她来时,已然用清水擦过几遍,算是将自己身上的香味洗到最小。
可是架不住那个褐皮男子是草原上的精英,顶风一闻,便能分辨出蹊跷。
听着那些由远至今的脚步声,那是门口的守卫!
萧景珩看向沈知微,沈知微一动不动,静默的蹲在远处,萧景珩以为沈知微是怕了。
他立刻伸出手握紧沈知微的掌间。
沉声道。
“莫慌,我必护你周全。”
说实话,放在平时,这些个守卫大约还不够萧景珩几合打的……
只是现在,他在宫宴上受伤的那只手臂还没好,沈知微打眼瞧过去里面还渗透着血迹。
沈知微甚至能感觉到萧景珩握着她的手掌也有些微微颤抖,……他是紧张了么?
这时,沈知微垂下眉眼,将手掌反握过去。
“莫怕,我和你一同面对!”
听的这话,萧景珩惊讶的回过眉眼,却见沈知微一双妙目清光流转,此间没有半点惊慌,却全是坚毅之色。
是了,这才是沈知微,是那个明明面对天下人围攻,已然能在朝堂上一人压制天下多年的女子。
她从来不是躲在别人背后要他人保护的弱者。
是能与他分庭抗礼、并肩傲立的女子!
这次,萧景珩笑了,和刚才被沈知微哄的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傻笑不同。
那是发自内心心底的认可和欣赏,他是多么喜欢眼前的女子,如是上天给他个机会,他一定趁沈知微没那么讨厌他的时候,便把沈知微从宫里抢出去,快马加鞭的跑回自家玄甲军的驻地里位沈知微建一座宫殿,以后他日日守着沈知微,沈知微也日日看着他,只属于他一人,这该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当然,这也是只能想想。
危机就在眼前。
萧景珩笑了笑,刚才的紧张全然没有,只剩下同沈知微一样的话语。
“好,我和你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