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半句沈知微没说出口,要是萧景珩此生再挡她的路,她不介意让萧景珩从一别两宽,变成身首两端。
春桃不明所以,只得苦着脸挠着头,自家公主前些日子里还追着萧景珩火热呢,今儿个……果然宫里老人说双十年华的女儿家心思最难猜,大约就是这个理吧。
春桃想着也不敢多问,扶着沈知微坐到了座椅上,闹了这么一出,宫宴也将将到了开始的时间了。
宫宴上,京中勋贵、新科进士、将士们都举起酒杯一同祝着嘉和帝万寿无疆,嘉和帝也含笑回敬了一杯酒。
正在此时,只听“叮铃铃”一阵环佩乱响的声音,一个女声从远至近笑语彦彦的响起。
“哎呀,阿昙,快些来,快些来,这宴席都开始,咱们可不能落在了后头!”
这女声声音高昂尖利,似要把在场人的目光都集到她身上一般,尾音拖得极长。
沈知微没有抬头,捏起一枚蜜饯轻轻含到嘴里,她知道是李贵妃携着她的好大儿五皇子沈昭景要登场了。
果不其然,李贵妃一来,甚至都没等嘉和帝下令,便快步挤到了离嘉和帝最近的后妃位置上去,如若不是皇后的凤座那边贴着有宝鉴,李贵妃怕是直接打算坐到那上面去了。
“这熏香怎得烧的这般让人嗓子疼呢!哼,是下面人不知哪儿找的堆了不知多少年的阴湿货吧……内务府也学会看人下菜了!”
李贵妃甫一坐下,竖起食指就开始挑剔桌上她能见着的所有东西,只听的好脾气的嘉和帝,皱眉连连。
“这瓜果……”
李贵妃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
“爱妃慎言!”
嘉和帝算是再也忍不住了,出言打断,这才堵了李贵妃的嘴,让这宫宴继续下去。
与李贵妃吵闹不同,随着她走进来的五皇子沈昭景却是另一个画风。
只见他头戴玉冠,宽袍缓带,身上不着任何金饰,唯有手中攥着一串檀木佛珠,脸上也是谦和笑意,端看过去不像是皇子,倒像是什么名山大川里经年修行的大德居士呢!
“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方才在佛堂为父皇诵经祈福,一时忘了时辰,实在不该。
今日父皇圣寿,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昭景未能远迎,实在失礼,愿诸位尽兴,共贺我大胤千秋盛世。”
一番话礼数周全至极,原本被李贵妃弄得面色难堪的嘉和帝也一边摸了摸胡子含笑点头,连连招手让沈昭景快些坐下。
——
“哇!公主、公主,五皇子还是那么温和风度,真不知那李贵妃怎么生的出这般好儿子来!”
春桃一边给沈知微倒茶,一边偷摸着看向沈昭景,沈昭景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对着春桃微微一笑,春风和煦。
春桃立刻羞得低下了头颅。
“是了,你瞧瞧佛堂里供的菩萨,不也是金身么,只是里面……哼……”
沈知微可是记得别看她这五哥一脸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模样,可谁曾想他在他常去的佛堂里藏了十数个美娇娘呢。
起先沈知微也是不知是直到她当权时候才勘破这个五哥真正的心肠的,佛口蛇心,说的就是这般人。
但……这些话儿,沈知微是不能说与周边人知晓的,只能略微提点一句,便含笑抿下一口茶了。
春桃挠挠头,歪着头想了一下,她总觉得沈知微话里有话,却不明所以,只好又继续帮沈知微递了几番茶水。
——
宴会继续进行,刚才祝完酒,会场气氛更加浓烈。
消停了一会儿的,李贵妃便不安分了,她扶了扶额上的东珠发簪,似是想让人看的更清楚一下,开口笑道。
“哎呀,我家阿昙阿,早早就为了圣上您的寿宴备上了厚礼呢,心急着想送到圣上您面前。
噫~姐姐?姐姐怎么没出现,哎呀,想必是姐姐喉炎又犯了,知着今日热闹,怕又惊着凤体,所以才打算‘压轴’呢~”
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儿,任何人都听不出奇怪来,但只有沈知微知道。
李贵妃看似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做派,说的话却是多么藏着毒针利剑。
一句“惊着凤体”,一句“压轴”何尝不是打算把自己母后来迟的事情和等会的“大戏”联系在一起么?
不过……
一个清朗的少年声伴着银铃的脆响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父皇,儿臣带着母后到了!”
沈知微轻轻一笑,再来一世,这些手段她怎么可能还让李贵妃她们得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