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被他盯得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做错事一般柔声说,“我...我的意思是说,就算六殿下再俊美,那...那定然也是不及你的,毕竟他那个性子,可没谁受得了。”
霎时间,空气中的那些怨气、酸气都散了,曲意松了口气,拽了拽他的衣袖,娇声道,“他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
商景辞没有动作。
曲意又戳了戳他的胳膊,他忽然伸手揽住了曲意腰身,紧紧将她拉入怀中,曲意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只同他对视一眼,便偏过了头。
商景辞含笑,微微倾身,清浅一吻,落于她的脸颊上。
按说,已至深秋,夕色浸暖晚霞,不该红得如此炽烈,可不知怎地,偏偏映在曲意脸颊上,红得几欲滴血。
落日陪衬,一双人影交叠,绰绰幢幢间,愈显情思切切,脉脉缠绵。
这一日原是寒露时节,万物皆尽萧条,日头落了,风中便再无一丝暖意。
余巧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荼白带回房中,荼白仍旧昏迷着,却不知梦到了什么,不住地发着抖,冒着虚汗,余巧担心她乱动时碰到腹部伤口,只好用绳子将她的双手缚住。
这伤势虽伤及根本,但荼白到底是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余巧只着白日薄衫,踱步行至院中,遥望着院前门匾上题着的“乱花狂絮”,再看看院内空旷无物,冷清无比,哪担得起这几个字呢。
余巧略站了会儿,隐隐听见身后有“沙沙”声,回身瞧见一个半大的丫头,拎了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扫帚,不停扫着间或落下的几片枯叶。
余巧笑说,“别扫了,这凉风吹着总也不停,秋叶又如何能扫尽?你回去吧,日后,只白日来扫一次就罢了。”
“哎!”活干着干着就变少了,那小丫头绽开大大的笑脸,乐呵呵地退下了
“喵~”白猫儿不知从哪里跑回来,嘴里叼了朵不知名的野花,余巧蹲下身,白猫将花搁在了她的手心,毛茸茸的脑袋歪着,极享受地蹭了蹭她的手。
一人一猫,本该十分温馨,怎奈秋风已起,便再没有停下的可能。
自那日商景恒来搅和过一次,曲意便决意要将她的院子保护起来,向余巧讨了许多东西来布置,日子过得倒也充实。商景辞近来不知忙着些什么,只进膳时二人能见到面,话也不多。
荼白受着余巧的照料,又有凌素时不时送去的灵药,如今活得也是好好的,又能吃能喝的了。
一日晚膳,曲意到了饭厅却没见着商景辞,拉过门外一个侍女来问,侍女亦不知晓,只说太子吩咐过,若是他来得晚了,便先给曲意布膳,不必等他。
曲意乐得自己一个人随意,并未推辞。
然而,待到饭菜端上来,她吃了几口,愈发觉着无趣,有些食不知味,于是撂了筷子,拄着胳膊坐在桌前走神。
过了约莫一刻钟,商景辞竟还没来,曲意瞧着冷透的饭菜,无奈地唤来侍女,要她拿回去重新热着。
曲意闷闷地趴在桌子上,先是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不多时便睡着了。
夜色渐渐黑沉下来,门外的侍女见她伏案而憩,唯恐会着凉,先是给她披了件衣裳,又唤人去寻余巧过来劝膳。
也不知睡了多久,曲意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边打着哈欠,边睁开了眼睛,却见等了一晚上的人,已搬了凳子过来,坐在她旁边,轻柔地摸着她的头。
曲意娇嗔道,“什么时辰了?你怎地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商景辞故作严肃,瞪着门外的侍女,“我明明同她们说过不必等我,怎还是叫你饿着了,该罚!”
侍女赶忙解释,“殿下赎罪,不是我们不给姑娘布膳,是姑娘吃了一半,又叫我们撤了,想来姑娘是想等殿下回来一同用膳。”
曲意垂眸,羞道,“我只是觉着从前我来得晚时,你都会等我,而你难得晚上一次,我也该等你的。”
商景辞轻笑说,“好,如今我也是有人等的了。”
他对侍女摆了摆手,很快,膳食便布好了。
商景辞随手夹了一块肉,喂到曲意嘴边,曲意却向后躲了躲,“你干什么?”
“你不是饿了?喂你吃饭啊。”
曲意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没手,你把凳子搬回对面去坐着,我不用你喂。”
“你把它吃了,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