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和人打成一片,不会逢场作戏,很少凑在女孩堆里聊天,一般就安静地待在自己座位上。
她不爱与人接触,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从不跟人结伴去洗手间去逛街。
更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如果有人亲热地挽起她的手,她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抽身,再拉开几步远,丝毫不给人面子。
顶着她那张清纯高冷脸和入校第一的名头,已经有不少人在传她傲娇瞧不起人。
现在她又这样旁若无人地搬进宿舍,连声正经招呼都没打,宿舍里几个女孩私底下都在议论,这人应该很难相处。
可林孟桉总觉得,她应该只是个不善言谈、刻苦用功的书呆子。
住进宿舍后,她依旧独来独往。
清晨第一个起床,轻手轻脚地洗漱,等大家醒来时,她人已经在操场跑步。
室友们热热闹闹地聊天,她从不参与,只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熄灯后,大家躺在床上说笑,她总是背对着所有人,戴着耳机听英语。
周五他们没有晚自习,绝大部分学生都会回家过周末,林孟桉也要回姥姥家。
她们宿舍的孙佳琴,父母都在外地,平时不回家,据她说鹿南周末行动也特古怪,周六一早出去,晚上回来,周日再一早出去,晚上回来。
要不是她俩实在没什么交情,她都要怀疑鹿南是担心她害怕,特地从家里赶回来陪她睡觉。
因为鹿南的特立独行,又因为几次大考稳坐第一名宝座,学校里盛行了一段时间的“观鹿笔记”,研究学霸是如何养成的。
林孟桉也是成员之一,倒不是她追求进步,而是她太喜欢鹿南这个人。
开学第一天,林孟桉就对她印象深刻,不单是因为她的成绩,更因为她这个人。
气质很独特,瘦瘦小小的,长得很乖,但一双眼睛灵动得有些张扬,偶尔眼神一冷,透露出几分不好惹。
还有她的名字,也好独特,南方的小鹿吗?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息,吸引着林孟桉,想主动亲近她,想和她交朋友。
后来林孟桉坐在鹿南后面,两个人常在一起做小组作业;再后来她常跟鹿南结伴而行,连老师都调侃她俩,是“林间有鹿”组合;再后来她成了鹿南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在学校形影不离,鹿南也对她越来越依赖。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当初的“觉得”有多离谱。
虽然成为好朋友后很长一段时间,鹿南还是会在被抱被搂时微微怔神,但林孟桉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变化。
这哪是什么沉默的小哑巴,简直就是幽默的小喇叭。
私底下的鹿南很风趣也很逗比,脑子里天马行空,是个小话痨,嘴巴还很毒。
她不爱凑热闹,看见人多就绕道,但林孟桉硬拉着她去干什么,她也不会扫兴,偶尔还会跟着一起疯疯癫癫。
只是有外人在场,她就会收敛起她那点古灵精怪。
中考她俩一起考取了江大附中。
只是鹿南在一班,林孟桉在十一班,教室隔着一整条走廊。
高二文理分科时,老天又开了个小玩笑。
十一班和十二班被打散重组,林孟桉幸运地分到了一班,可鹿南却选了文科,搬进了十一班的教室。
但高中三年,林孟桉时不时就会去找她,从没断过联系。
有一次清晨,早操结束,她俩走在校园里,林孟桉看着生物楼旁边那簇色彩斑斓的喇叭花,忍不住笑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脑子里浮现什么话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偶买噶,简直是这辈子对你最大的误解。”
鹿南听了笑得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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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走神了,鹿南初中什么样?”李瑞浚问道。
她缓过神来,想了想说道:“比现在爱笑。”
“何止。”徐清野边吃边说道:“她高中是有些慢热,但其实连文静都算不上,也没现在这么……不近人情冷冰冰。”
“我们刚进学校那会儿,不是百年校庆吗?我们一班合唱《最初的梦想》,你还记得吗?”他手肘供了下林孟桉,“当时班里想让鹿南领唱,她不肯,后面几个班委找她聊,说是为了班级荣誉,她就同意了。你现在喊她试试,聊什么都没用,说了不行就不行,没什么情面。
“校庆结束后,有不少男生聚到我们班来看她,后来老吴发了一顿脾气,说抓住直接上报教务处记过,这才消停。你要换做现在的鹿南,都不用老吴出手,她自己就能用眼神冷飕飕扎死一片。”
徐清野高中三年都在一班,老吴是他们班主任。
他所说的那个节目林孟桉当然记得,当时在全校都很轰动,鹿南一袭白裙长发披肩,声如天籁余音绕梁。
校庆后大伙议论了很久,林孟桉班上那些男生知道她俩是闺蜜后,更是蜂拥而至,围着她献殷勤,除了打听鹿南喜好,还私底下托她塞过几封情书。
林孟桉漫不经心地吃着披萨,突然想起什么,没碰披萨的手指在手机上一通划拉,从网盘里翻出了一张老照片。
她轻轻一推,手机“嗖”地滑过桌面,稳稳地停在李瑞浚面前:“当初我们学校评选校花,有人传了鹿南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