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陆沉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皮薄馅大的包子,放进笼屉里被蒸。
温度被调的高高的,蒸得包子皮马上就要化掉。
他终于迷瞪瞪的睁眼。热醒了。
先打了个没睡醒的困倦哈欠,紧接着想抻懒腰恢复精神,然后——
嗯?
他困意消散几分,为什么自己动不了?
好像被什么结界给固定封印住了。
江陆沉不信邪的又挣扎了两下,结果越动缠得越紧。
大脑逐渐恢复清明,他梗起脖子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
原本应该是压在身下的棉被不知道被他怎么睡的,全部卷裹在他身上,把他包成一个茧状。
怪不得自己会做变成蒸包子的梦。
头重新跌回枕头上。
江陆沉对着天花板沉思,自己的睡姿竟然又达到一个惊为天人的高度。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艰难的从茧里面蛄蛹出来,他从行李箱里拽出一套新衣服,打算冲个澡,把身上这套被汗浸湿的换下来。
走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对劲,抬眸看过去,屋子里的两个摄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给拿白色毛巾盖住了。
居然被盖住了,江陆沉颇为遗憾,他还想看看回放,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卷成那个鬼样子的呢。
简单的冲了个澡,才打开浴室的门,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他趿拉着自己的拖鞋,手还扶着搭在脑袋上擦头发的毛巾,腾出一只手开门。
看到门口来人,他不是特别惊讶的问了句:“楝哥?你怎么过来了?导演组让你找我的?”
从车上顺嘴叫了楝哥之后,他也没再改过来。
一头原本张扬的白毛湿哒哒的乖巧垂下来,发梢缀着点水珠,没来得及擦干,便洇湿一圈白色T恤的领口,紧贴着瓷白的皮肤。
祁楝蜷了下手指,移开视线,嗓子发干,声音艰涩:“导演组已经把火锅准备好了,让下楼准备吃饭。”
“沉沉,你换件深色衣服再下楼吧。”他没忍住提醒。
江陆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纳闷道:“穿这个不行吗?”
似乎早有预料,他开始例举坏处:“会染上味道,而且浅色衣服溅到调料会很明显,还很不好洗。”
江陆沉被他说的开始动摇。
祁楝又道:“把头发吹干,不着急的。”
行吧,都已经这么说了。
江陆沉点点头,抬腿刚要走,却发现祁楝还站在门口没有动作。
脚步迟疑的顿住,他歪着脑袋:“你,要等我吗?那你不如直接进来等好了,站在门口算怎么回事。”
祁楝原本是打算直接下楼的,可是鬼使神差,他的动作故意放缓几秒。
于是等到了少年的邀请。
他喉结迅速滚了两下,稍微侧过身子,从少年身边过去,轻而易举闻到他身上水汽夹杂着清新柑橘薄荷的甜。
“打扰了。”他说。嗓子发紧,口渴的要命。
江陆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随手把门关上,转身回了浴室,拿吹风机吹头发。
吹风机的质量一般,噪音很大,祁楝坐在距离浴室最远的椅子上,都能听见嗡嗡的响。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下,他带了自己平时常用的吹风筒,等下拿给他用好了。
噪音这么大,对他的耳朵不好,而且还有可能损伤发质,他那个是负离子的。
没多久,吹风机的噪音消失,少年顶着一头清爽蓬松的白毛重新走了出来。
他先看了一眼祁楝,然后快步走到行李箱旁边翻找:“等我一下啊,马上,我找件黑色衣服换上咱们就走。”
他从箱子下面揪出一件黑色T恤。
他一共带了黑白两件T恤,纯棉透气,是为了穿在卫衣里叠加的,好看,还能有一定保暖的作用,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当睡衣穿。
即便一会儿吃火锅的时候染上味道,洗干净,在温暖的房间里一晚上就能干。正好刚才换下来的衣服也要洗,没必要再换一件常服。
他做好决定,双手交叉握住衣服下摆,紧接着往上一掀。
没想到他会直接换衣服。
那抹令人晕眩的白猝不及防闯入眼底,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祁楝瞳孔猛然一缩。
心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莫名的心悸再次袭卷而来。
整个人如同年久失修的机器,就连转头移开视线这种简单动作,都是逐帧僵硬的艰难移动的。
刚才的画面还留在他的脑海里,好似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细腰,小巧的腰窝里还盛着一颗浅色的红痣,再往上是少年纤瘦的脊背和振翅一般的蝴蝶骨。
就那么不设防的,丝毫不避讳的展现出来。
祁楝闭了下眼,使劲儿咽了咽喉咙,食管里那种灼烧干涩感更严重了,好似发炎一样,让他想吞咽冰块给自己降温。
他的黑眸深沉,若是少年此时转过头来,一定会发现他男人的眸子黑得吓人,宛若漆黑的深海,暗流汹涌,情绪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