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要是确定想成为鬼杀队的一员,必须要认清楚,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好好想清楚”
“知道了”
幸村乖巧的应道。然而鳞泷看他懵懂的小眼神,便知道这个孩子可能还是不太了解他说的话的意思。
这很正常,即使一个人长大以后再聪明,他年幼的时候也会有很多东西理解不了。
鳞泷想,是他太心急了。
他想自己这位小弟子能够充分了解鬼杀剑士的危险性,凭借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而不是像从前一样,因为朋友在鬼杀队中,所以将鬼杀队视为自己的责任。
这话说早了,罢了,等他长大了再找他谈谈吧。
和鳞泷师傅认为的不太一样,见识过死亡,看见过恶鬼吃人的幸村其实明白一些他话的意思。
但对幸村来说,他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然后回去自己的世界,是不是要成为鬼杀队的一员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还很遥远,就像什么时候能拿到除厄面具一样遥远。
在回家面前,幸村可以纵容自己先不去想这个问题。
“好了,你就别担心两位师兄的考验了,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你现在还有训练没完成。”
鳞泷师傅取出书来,准备合上柜门,然后就听到嘎啦一声整个柜门突然脱离柜体掉了下来。
场面一时之间十分尴尬。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拥有久经世事磨炼的脸皮的鳞泷师傅也不再像当年年轻时做错事之后还会脸红。
他丢下手中的碎木头,表情淡定的好像把东西弄坏的人不是他一样,
“东西用久了,木头都被虫蛀了,明天再做一个换上。”
幸村:Σ(っ°Д °;)っ
没记错的话,这个柜子是鳞泷师傅你自己一个月前新换的,一个月的时间,很久吗?
“来,在学下一篇之前,我们来回忆一下昨天的内容,精市,把上一篇背一遍”
鳞泷师傅来到幸村面前坐下,因为长相和善威慑不足而总是刻意绷紧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显得柔和了许多。
然而幸村却没有因为这份柔和而放松,反而觉得背后一凉,心中一紧,赶紧把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法都打包扔掉,开始大声的背诵起了昨天学习的和歌。
夜还很长。
这一天,直到幸村睡觉之后很久,那两个去参加考验的人方才一身狼狈满脸沮丧的回来。在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时又充满信心的跑了出去。
循环往复,两人的作息基本上和幸村的作息完全错开,以至于幸村一天天的完全看不到人。
若不是能够从食物的消耗上还能看出四个人的分量,幸村都要以为那两个人趁机跑了。
而他们这早出晚归,对于幸村唯一的好处就是幸村渐渐习惯了即将到来只有他和鳞泷师傅两个人的生活,不需要再在之后进行调整适应。
锖兔与富冈义勇早出晚归的生活结束第一天之后的一个月零一天。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幸村刚做完上午的剑术训练,便看见路口处走来了两个面色疲惫神色兴奋,衣裳也有些损坏的少年。
只看他们的表情,幸村便知道,这两位师兄终于通过考验了,只是不知他们的考验到底是什么,竟然弄成了这副样子。
幸村既为他们感到高兴,又有些不舍,因为他知道,考验通过了,离别,也要到了。
果不其然,两位师兄通过考验的当天下午,鳞泷师傅便宣布了,让他们俩第二天休息一天整理东西,第三天带着自己的行李赶紧下山,藤袭山试炼就在半月之后,再不出发就晚了。
当天晚上,锖兔与富冈义勇忍着疲惫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在第二天睡了整整一天。
连续一个月只睡三四个小时,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必须要好好补充睡眠。
鳞泷师傅也是体谅他们,也没叫他们起来,直接把饭送到了房间,让他们吃完继续睡,不至于饿到。
至于幸村,前一天晚上锖兔和义勇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幸村就溜进去帮忙顺便和两个人说过话了。
在第二天两个人睡觉的时候,幸村跟师傅说了一声,便跑进山里去了,他要去准备临别礼物。
自从幸村来山上之后,为了安全,鳞泷师傅基本上每周都要巡一次山,确保居住地附近没有危险的生物,锖兔和富冈义勇偶尔也会去帮忙,当作训练。
所有周围山林对于幸村来说是比较安全的,幸村之前也曾经自己一个人跑到林子里玩过,他自己也有分寸,从没跑到太远的地方。
这次他说要出去,鳞泷师傅自然不会不同意,唯一的嘱咐的就是,缺的训练记得双倍补上。
很好,这确实是一个师傅应该关注的事。
我们很难说,幸村成为立海部长之后特别重视部员的训练,总是让他们把缺失的训练加倍补上到底是性格原因,还是受了自己这位师傅的影响。
当天下午,掐着晚饭开始的点,幸村提着一篮子自己的“收获”——各式各样的野果子,脑袋上顶着片树叶,心满意足的从山里回来。
然后趁着两个师兄还没起来,神神秘秘的将东西提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吃完晚饭之后再精心挑选,针对不同的人精心搭配,争取能给两位师兄最大的“惊喜”。
晚饭不能不吃,就是,嗝~最多还能再吃一点,有点,试饱了。
幸村看着自己碗里只吃了一个边边的饭以及旁边还剩下大半的小菜和汤,内心纠结。
只吃了这么一点是不是太浪费了,可是真的吃不下了,怎么办?
都怪刚刚找到了一种以前和锖兔师兄一起发现的特别好吃的果子,自己在那之前又刚吃了一种酸果子,一个不小心吃多了。
呜,鳞泷师傅之前说过不能因为吃山里的果子就不吃饭,会营养搭配不均衡,长不高的。
自己这样好像太明显了一点,鳞泷师傅会不会生气啊?
幸村抱着自己微撑的小肚叽,有些发愁的偷瞄着鳞泷师傅。
只见鳞泷师傅正专注的吃着自己的饭,看都没往幸村这边看,身上的情绪也是十分平稳。
看不出来呀,难道,没有发现?
幸村心中抱着一点侥幸,将碗中的饭食戳散,又挑了一点塞进嘴里,试图营造出已经吃了不少的假象。
“吃不完就放在那里,别勉强自己。”
鳞泷师傅仍旧没有往幸村这边看,却好像另外长了一双眼睛一样,准确地点出了幸村,
“后日的训练加倍,我亲自监督。”
前一句是关心,后一句是处置,鳞泷师傅分的十分明白。
“知道了,鳞泷师傅。”
幸村回答的声音有些低,似是沮丧,内心却又松了一口气,他从不怕责罚,却尤为不喜责罚之前的提心吊胆。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日的清晨,恰是金乌初升,薄雾融散的时候,两位俊秀的少年,一位相貌和蔼,表情却严肃的老人,一位玉雪可爱的小小少年正在名为狭雾山的山脚下演绎着人类几千年来时常出现的离别场面。
告别的话,嘱托的话在前一天的晚上都已说尽,四个人一早站在这里,也没什么需要长篇大论说
的了。
“师傅,我们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小师弟,你放心,我和义勇一定会通过藤袭山考核,诛杀恶鬼,成为一名合格的鬼杀剑士。”
面上有一条疤,额上斜戴着狐面具的少年语气郑重的说道。
“锖兔说得对!”
黑发少年认真附和
“一切顺利!”
老人放下了平时训练时的严肃,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孩子,给了他们最真诚的祝福。
“考完记得早点回来,刀匠会将你们的日轮刀送到这里,我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在那个时候告诉你们。”
鳞泷师傅对于自己的徒弟的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
“是,师傅!”
两位徒弟异口同声的回答。
看着师傅和两位师兄说得差不多了,幸村自己藏在身后的两个长方体形状用布包着的小包包提了出来,一人一个递给了两位师兄。
“送给师兄们的临别礼物,我准备了好久的。”幸村长长的出了一大口气,表示自己的用心,然后用一个灿烂中带着些许神秘的笑容制止了两位师兄想要打开礼物的想法。
“记得要到了中午再打开,有惊喜哦。”
两位师兄对于自家小师弟的心意自是十分珍惜,小心的将礼物放进随身带的行李里。
疤脸少年伸手摸了摸乖巧可爱小师弟的头发,夸道:“精市真乖,回来师兄给你带礼物。”
黑发少年偏头想了一下,也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真乖。”
幸村感受着两位师兄的摸头,没有躲开,心想:看在他们要离开的份上,下次就不准摸了,万一真的长不高了怎么办。
简单的一番送行之后,有着自己目标的两位少年离开了师傅和师弟,踏上了实现自己目标的道路。
正午,太阳正好,念着小师弟给的礼物的两个少年在路上停下,找了一个树荫处坐了下来,从行李中找出师弟给的小小布包。
解开,里面是一个树藤做的带盖的小筐筐,很粗糙,结构也有些歪歪扭扭,很明显不是手工大手的自家师傅做的,那就只可能是小师弟自己亲手编的了。
联想到早上在小师弟手上看到的擦伤,锖兔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期待,小师弟这么用心准备的
小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呢?
正当他内心猜测的时候,身边的富冈义勇已经动作快的打开了盖子,只见里面放着十余个或大或小,形状圆润好看的果子,里面大部分都是两个师兄弟带着小师弟找到过的,亲测好吃的果子,不珍贵,却能看出准备的人的用心。
“义勇你……”
正准备打开盖子的锖兔感觉自己的期待和惊喜被自己的师弟剥夺了。
已经手快拿起一个果子塞进嘴里的富冈义勇听到师兄的说话,回望过去,满脸坦然加微微的疑惑。
“没事。”
面对什么都不懂的师弟,锖兔放弃了和他计较,义勇在这方面一直都不太擅长,他早就知道的,不生气。
锖兔拿起一个果子,同样塞进了嘴里,果子还是在最新鲜的时候最好吃。
两师兄弟安静的吃完了一整筐的果子,然后维持着一个动作沉默了下来。
半晌,锖兔用发涩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惹精市生气了?”
“我没有,我不会惹他生气。”
富冈义勇十分肯定的说道,他的脸上仍旧缺少表情,只一双眼睛泛着些许水光,说话的声音也同样发涩。
锖兔已经对自己师弟莫名的自信习惯了,内心呵呵了一声,继续说道
“我吃到了一个酸的,你吃到了几个?”
比他以前小时候因为好奇偷偷喝了一大口的醋还酸的果子,一入口几乎要把呀都酸掉了,锖兔用训练的来的极大的意志力撑着才没有把它吐出来,并且坚持一口一口地吃完。
“三个。”
富冈义勇沉默了以下,坚定地说,
“应该是运气不好。”
锖兔却是心中明了,果然是他们惹精市生气了,当时听到义勇说小师弟没长高的时候应该把他的嘴捂住的。
“吃完了应该消气了吧”
锖兔轻声说道,也没指望师弟能认识到事实,将有些粗糙的小藤筐放进行李中,望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转移了话题,
“义勇,回去的时候我们多给精市准备两件礼物吧,就当是为了回报他的果子。”
锖兔露出一个淡淡的略带狡黠的笑来。
“好!”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十分赞同。
师弟精心准备了果子,虽然有几个酸了点,但是还是应该好好回报一下的。
虽然脑回路有些不同,但是富冈义勇的决定却是和锖兔一样。
……
某座种满了紫藤花的山的山腰上的一座占地面积广阔的和风大院中,一个穿着藏蓝色和服的黑卷发的少年坐在种着荷花的池塘上的石桥栏杆上,垂着头痴痴地向下望着,似乎是在欣赏着湖中的游鱼,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就此静止了一般。
然而那只是错觉,少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整个右臂,望着手腕上已经完全由蓝转红的手串,一双鸢色的如同蜜糖一般的眼睛褪去了懒散,犀利了一瞬,又放松了下来。
“完成了呢,该去找人了。”
少年摩挲了两下自己的手串,呢喃出声,
“小矮子,我要回来了,你可要乖乖等我啊。”
少年说完,放下了手臂,又往下方的池塘望了一眼,突然就从上面跳了下去,来了一个完美的没有一丝水花的入水。
别误会,他可不是什么跳水运动员,就是熟能生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