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突然晃了一下,林澈正好抬头看向摄像头的位置,仿佛隔着屏幕与他对视。
邵北的手指顿住,卫衣领口的名牌在监控器的冷光下泛着微光,【邵北】两个字格外清晰。
邵北盯着监控画面出神,耳边突然响起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系统检测到实验体编号204邵北疑似有放水嫌疑,扣除积分50。”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继续在扶手上轻轻敲着节奏。
口罩下传来一声模糊的嗤笑,声音压得极低:
“爱扣不扣……”
话音刚落,机械音立刻追加处罚:
“宿主顶撞系统,再扣50。”
刺耳的电子音在空旷的监控室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邵北终于抬起头。
他随手扯了扯卫衣领口,金属名牌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监控画面里的林澈正好在搬着 房间里多余的器材,邵北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仿佛刚才被扣掉的100积分根本不值一提。
监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赵呈探进半个身子。
他刚才路过时分明听见系统扣分的提示音,这会儿正一脸狐疑:
“你又犯什么事了?”
邵北瞬间敛去眼中的情绪,又恢复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波动:
“?我什么事都没犯啊。”
赵呈直接推门进来,白大褂下摆随着动作晃了晃。
他指着天花板角落的扬声器:
“那怎么我又听见系统在扣你积分?”
“你听错了。”
邵北面不改色地扯谎,视线重新落回监控屏幕上。
林澈正在往选好的房间里搬东西,动作利落得很。
赵呈抱着胳膊冷笑:“你当我傻?”
“系统宕机了,乱扣的。”
邵北头也不抬,手指在控制台上敲了两下,画面立刻切换到另一个角度。
赵呈盯着他看了几秒,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
赵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发丝被他揉得乱糟糟的。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反正你知道的,如果你没有积分,在这里活下去可能也是个问题。”
邵北的目光依旧盯着监控屏幕,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是马上就能走了吗。”
“是吗?”赵呈明显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日历,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
“我来这里已经三年了。”
邵北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了两下,调出另一个监控画面。
林澈正在往房间里搬铁柜。
赵呈沉默了片刻,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他抬手整了整歪掉的名牌,金属的【赵呈】两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监控室里一时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和屏幕上林澈搬动重物的闷响。
邵北今年刚满二十三岁,三年前那个雨夜发生的一切至今历历在目。
要是让他回忆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的,他能把每个细节都倒背如流,清晰得就像发生在昨天。
这事还得从他家说起。邵北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十七岁那年母亲改嫁。
自那以后,他跟着母亲进了第二个家,随之而来的就有了一个弟弟——林澈。
林澈是他的父亲家的,要是说岁数,他们两个也差不多,也没差几个月。
邵北二十岁那年,他突然得了怪病,医院查不出病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垮下去。
最绝望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翻遍通讯录,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记得他。
亲朋好友的记忆里,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瞬间,他的意识突然被拽进这个诡异的空间。
系统告诉他,他被选中成为实验体,作为交换条件,可以帮他祛除病根。
那时候的邵北不过是个想活下去的年轻人,想都没想就签了那份为期三年的合约。
如今站在监控室里的邵北,看着屏幕上林澈忙碌的身影,突然意识到——原来三年光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金属名牌微微发烫,【邵北】这两个字像是某种烙印,提醒着他这具身体早已不属于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