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属于孩子的活力声音总是不厌其烦地叫着她。“虞恒,别停下,一停更累。慢慢跑起来,有规律地深呼吸。来,追上我。”
或许真的有用,仅是跑步上下学半个学期,虞恒好几个月没感冒过了。
蒋言本就不讨厌活泼机灵的路峋,这下可以算是喜欢了。
后来的许多年,知道虞恒喜欢路峋,夫妻两人都没有反对过。
后来在升初中时他们被分成了两班。
虞恒看到分班公告时难过了很久。
又是路峋跑来她家,大方地拍胸脯保证。“不在一班怎么了?咱们可以一起上下学的。”
路峋成绩不如虞恒,但也不算差,还不至于天天留校补课。虞恒很快就释然了。
看虞恒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避开她的眼神。“我能骑你的自行车吗?”
路峋家的条件不太好,他爸妈很早就离婚了。
路峋的妈妈带着他回了娘家住,他姥姥还有儿子。
一家几口人就挤在一起,生活倒是过得去,在那个年代专门买适合学生体型的自行车却有些舍不得。
虞恒哪见过他这表情,当时就指着他笑。“你还有脸红的时候,笑死我了。”
小孩子都脸皮薄,孩子王的路峋更别提了。
当时就红到耳根,气极败坏地转身就要走,还自我挽尊地怪起她来。“不让就算了,小气鬼。”
小孩子同样不喜欢被人说小气,同样是面子问题。
虞恒也不会因为这话生气,赶紧忍住笑拉下他。“哎,你怎么不经逗呀。我怎么会不让你骑。”
本就是买给虞恒的,不是成人的大款,蒋言和虞丰就没碰过。
买回来后路峋拉她跑步上下学,虞恒也没骑过,就一直放在屋里落灰。
和蒋言说一声后,她本想擦车子的。
当时正来劲的虞恒和路峋要过了她手里的抹布,两人下手擦得干干净净。
路峋活泼好动,根本不需要大人在后面扶,几分钟就能骑着像个追风少年般满街跑。
他依然没忘记照顾虞恒的感受,骑得熟练后要教虞恒骑。
“我在后面扶着你,骑自行车可酷了真的。”路峋满眼星光地和她分享着自己喜欢的事。
大概是被这样的路峋感染,本来有些怕的虞恒就真的敢了。
慢慢地她骑稳了以后,路峋在虞恒不知道的情况下松了手。
虞恒也觉得自己行了,高兴地叫他。“路峋,骑自行车真的好酷。”
路峋小跑着跟在后面不远处。回她话的声音和在后面扶着的声音音量当然不同。
意识到的虞恒一害怕,手脚就乱了。
自行车骑的慢,这一乱就没了平衡感。
跟在后面的路峋到底还是小少年,就算抓住了后车座,力气也不够扶正它。
当时还是夏天,衣服就穿一件。
单薄的衣服脏了破了不说,手掌和膝盖都擦破了皮。
害怕和丢脸的情绪一同袭来,虞恒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她哭了,本就有些愧疚的路峋可慌了。
那双手拍了她衣服上的土后脏兮兮的,快要碰到她白净的脸时收了回来。
没法给她擦泪,只能言语上着急地安慰着。
“你别哭呀,对不起我不该松手的。别哭了我错了,先去诊所包一下好不好?
虞恒,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松手了……”
虞恒只记住了后半句。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松手了……
明明,路峋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对她安全的保证,而不是感情上的。
有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子跑了过来。“呀,流血了,前面就是诊所,先去包一下吧。”
有外人在,虞恒就有些哭不出来了。
一左一右地被两人扶着去诊所,医生也是镇上的熟人,赶紧拿了消毒水给她用。
把虞恒扶到诊所后,路峋才回去推自行车,停在了诊所门口就进去找虞恒。
被药水一抹,伤处更疼了。
虞恒本不是爱哭的人,可这实在是太疼了,眼泪有些止不住。
路峋有些脏的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才去握住虞恒的手。“没事,一会就不疼了。”
那紧张的样子仿佛伤在他身上一样。
那个一起来的好心小姑娘,也贴心地垂着小脑袋,轻轻地对她伤口吹气。
被凉风接触后,伤处有些麻,痛感倒是减轻不少。
虞恒抹干了泪,看向了她精致漂亮的小脸。“谢谢你。你也是住这里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漂亮小姑娘扬起小脸笑的灿烂。“我和妈妈刚搬来的,我叫萧水。”
路峋也看到了萧水明亮的笑,镇上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精致的姑娘。
他一时也忘了害羞,脱口而出。“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水吗?”
在上初中的三人倒是知道这句词,可两位都没想到他会说出来。
萧水一愣,虞恒更是撇嘴。“我怎么不知道你语文这么好了。”
路峋其他科目一般,语文最差。
路峋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转移话题。“我叫路峋,道路的路,山字旁的那个峋。”
虞恒刚要张嘴,路峋抢了她的话。“她叫虞恒,虞姬的虞,持之以恒的恒。”
虞恒又对他撇嘴,他嘿嘿笑着,悄悄看向了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