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酒店那天心理防线莫名很低以外,这称号也不是他黄少天自己封的嘛。
“所以剑圣打电话来是干嘛的?”
黄少天举着手机靠在房间的窗边,另一手上百无聊赖转着一支笔,微微停了两秒。
“不是啊,靓女你居然完全不关心今天发生的事吗?”
“应该什么都没发生吧……”奚唐歪倒,刻意回避的问题就这么被点出来了。
“小路肯定不会跟你说什么的,还不如我之前三言两语告诉你的东西多,如果他是一个人出现,只打打游戏的话,广州应该很安全!”
什么意思?还会威胁到整个广州吗?
黄少震惊:“靓女我要怎么把明仔和《灾难广州纪实》联系起来?”
奚唐呵呵笑。
“但我发现你在偷换概念诶!”
黄少天叹口气,其实交浅言深是大忌,“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吧?”
真的不联系吗?
这不是质问奚唐,即使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理所当然,她本就不需要为别人的悲伤负责,有选择联系和选择隐瞒的权利。
前提是她自己也心甘情愿。
奚唐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联系是对的。死亡就是一段鱼雁难通的别离,再也听不见那个人的近况,也就逐渐接受了。”
分离是每个人都要迎接的课题。
尽量不问路明非现在的情况,也是她心里诡异的愧怍感作祟。他不能,你也不能,互相音信断绝,雁杳鱼沉,非常公平,就是这样。
黄少天出神,哇她讲嘅呢句‘鱼雁难通’好文艺喔。(哇,她刚刚讲的这句话很文艺喔。”
“懂啦懂啦,生命是会像长长的月台一样,一直上演离别的戏,不过呢……”
他站直了身体,“我觉得其实还是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来的。”
“喔?”
“生死之别也不一定直接不联系了吧!你们那都不是唯物主义了,上天入地、飞檐走壁、从九楼面不改色一跃而下,吓得我……”
“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能力,随便一种拿出来说,到时候我装神棍告诉明仔「你好朋友托梦让我告诉你,今天要多喝汤」也很正常啦,问就是不知道是个女鬼还是女菩萨来我……梦里。”
说着说着有点心虚啊。
奚唐太想笑了,“好神经啊这样!”
“係啊係啊,广州最靓的痴线佬就是我!”
(是啊是啊,广州最帅的神经就是我啦!)
黄少天嘟哝一句粤语,然后一本正经道:“我说真的,你想扮女鬼还是扮活菩萨都行,你想怎样都可以啦!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咳!”
“实在不行你们在荣耀网友里当网友呗,没有人是福尔摩斯的,一起打打游戏,就一点浅浅的联系不会怎么样。”
“很有逻辑嘛你,想了多久?”
奚唐觉得黄少天人还挺好的,怪热心,决定收回之前讲他外热内冷的话,这位广东仔像个暖宝宝一样。
“呃……也没有多久啦,哇好了不说了靓女,真的,一会儿我把明仔游戏账号发你,加不加决定权在你这里啦!还有就是……”
黄少天没再转笔,顿了几秒,“不管玩不玩,我都要靓女你的荣耀好友位!”
奚唐眨眨眼,“你是剑圣诶!我当然荣幸之至,不过……”
黄少天心一跳。
“我有两个号,你要哪一个?”
“……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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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奚唐汲拉着拖鞋站起身,哼着歌去摸摸几盆绿植,打算去查查它们要怎么浇水。
不过今晚应该要下雨。
还是先把它们抱进去吧。
阳台风大。
“你要哥哥的游戏账号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还需要通过其他人了。”
清脆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认真。
奚唐转身,有种‘你果然来了’的感觉。
“我以为这次见面会是在更华丽的舞台。”
路鸣泽坐在她刚刚坐的藤编椅上,晃悠着双腿,仰着头看她,小西装穿得一丝不苟,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脸上表情谈不上愉悦。
“那你期待下一次咯。”路鸣泽耸耸肩,冷笑道。
“你在生气吗?”奚唐不以为然,老神在在,在阳台上转了一圈。
“气我不去见小路啊?”她歪头问。
路鸣泽依旧不语。
奚唐呵了一声,“那真的很抱歉啊。”
路鸣泽皱起眉毛,太阳穴突突跳跳了两下。
她皮笑肉不笑,“你还蛮厉害的哈,一声不吭就把路明非丢过来,需要我做什么?千里迢迢过去抱着他哭?”
浴室的门被人打开,源稚生穿得齐整,擦着头发走出来。
奚唐扭头去看源稚生,路鸣泽眼皮都不动,一直盯着奚唐,看见她眉头莫名开始舒缓,不可置信。
奚唐转头,语气喃喃,“你说……”
“既然这么厉害,都能让小路过来了,那回去的时候,带着这位源家家主,肯定也难不到你吧?”
那种眼尾扬起的笑,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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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前半句出自契诃夫《带小狗的女人》,后半句出自惠特曼《草叶集》,有改动
②米兰·昆德拉的《被背叛的遗嘱》中卡夫卡评价狄更斯的一句话,有改动,原句“心灵的枯燥掩盖在感情洋溢的风格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