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寒问暖了半天,在凤灵即将无话可说时,罗镇终于止住了话头
他端起茶杯,吹去表面的浮沫,饮了一口,转而开口:“凤丫头啊,其实……我唤你回来,也不只是为了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凤灵整个人一顿
果然!闲着那么多年不见,怎么会突然想起她这个旁系的小辈,保准有事!这下好了,有的应付了
罗幼仪听闻此言,默默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嘴角抿了又抿,还是了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还识趣地带上门
空气寂静了几个呼吸,两人谁都没开口,凤灵心中忍不住吐槽万分:
有什么话就快说啊,这样显得他很高深吗!
最终罗镇率先开口:“凤丫头,说到底罗家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脉了”
凤灵先是没听出话中的异样,草率点了点头,随即脑子一转弯,顿时感觉不对劲,想法就溜到嘴边了:“不对吧,宗长大人,好歹我还是凤家之子,又如何只有罗家一个亲脉?”
罗镇闻言闭了闭眼睛,茶杯“当”一声,被重重放在木桌上,直击地凤灵心中一沉,试探道:
“难道您是说我不是……”
“对了,你与凤家并无血脉关系”罗镇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直白了当地说出这句话
凤灵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自己又与凤家无关了呢
这人说这话,无非是在告诉她——原主的生母,是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原主叫了十多年的爹,就是个接盘侠?
凤灵只觉脑中一团乱麻,罗镇见她这副样子,捋捋胡子叹了口气:“怪她,都怪罗小娘年少不懂事,只可怜了孩子”
凤灵在大脑中搜索着原主对生母为数不多的记忆,半天没找到点有用的信息,只知道那是个早亡之人
凤灵清了清嗓,再度开口,试图为她那母亲辩驳二分“怎会呢,罗……我娘怎可能是那种人”
罗镇也不震惊她的不信,像是早有预料般,靠在椅背上,徐徐讲起当年那段往事……
随着佛珠的吧嗒吧嗒声,尘事渐渐被揭露
罗家家训严苛,连女眷也不曾有半分宽松。
罗小娘是他们那一辈里最有天赋的一个,也不过十岁出头,便已到达灵武境界,是罗家引以为傲的天才
可是偏偏那样一个人,却吃不惯没日没夜修炼的苦,加上罗家家训严苛,罗小娘心中更是不悦
罗二娘是与她最亲的姊妹,心疼自己妹妹受苦,时常帮着她偷懒外出,为此还受了不少罚
本来日子这样糊糊涂涂也就过去了
偏偏有一次罗小娘又偷偷外出,撞见一位少年
这一遇可要紧,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再在那男子的连番忽悠下,竟私定终身
“咔!”罗镇手中的佛珠猝然崩出裂缝,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将佛珠捏得作响:“那畜牲好生忽悠,还说什么要带她逃出罗家,再也不受苦什么的,我好好一个那么天才的孩子,都被他拐走了!”
凤灵望向罗镇气愤的面容,那眼底,分明出现了杀意。她搓搓胳膊,也不知作何感想
一个没看住,一来二去之下,竟有了身孕!
听闻此处,凤灵心中升起异样的扭痛,好不容易才将那痛感压下来,继续听罗镇陈述
等到罗家发现时,已是为时已晚。当年家审大堂上,罗小娘的父亲被气得当场吐血晕倒,母亲也是垂泪不已,只求宗长能宽容处置罗小娘。
在她母亲的连番祈求下,加上宗长也是惜才,只好抓紧时间将罗小娘许配出去,也就是嫁进凤家
可是当时罗二娘已经嫁入凤家,再来个罗小娘,凤燚辀自然不是很愿意,显得他像是什么荒糜无道之人,哪有让二姐妹共侍一夫的道理,传出去便是丑闻一桩
但罗家是皇后亲族,嫁他也是下嫁,哪能拒绝
自打那起,凤罗二家就便不再交好
后来罗小娘月份大了起来,逐渐显怀,凤燚辀发觉不对,向罗家讨要说法却无果,罗小娘拼死不让打掉这个孩子,凤燚辀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野种
佛珠依旧吧嗒吧嗒响着,罗镇静静等着凤灵回话
凤灵有些目瞪口呆,怪不得凤燚辀不重视她呢,这不把她掐死在襁褓里都算好的了
琢磨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当年之事毕竟遥远,叫我怎能信您的一面之词”
罗镇闻此言,忍不住冷笑一声,身边气压陡然骤降,凤灵饶是灵武一境,也觉压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