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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朔国使者求见江云熙,称新王已上位,江云熙依照和杀凌甄的约定,撤了军队。
同月,还有一件大事发生——泰和帝驾崩了。甘钰然到东宫请出章伯泉,在皇后的支持下,章伯泉要继位。
在章伯泉登基那日,俞靖洲凭借泰和帝生前信物,请出泰和帝培养的亲兵,解救出被章伯泉严密看守的四皇子,大闹章伯泉的登基庆典,庆典被破坏,皇宫内乱作一团,混乱中,俞靖洲带着四皇子,在残兵的掩护下仓皇逃走,不知所踪。
再加上泰和帝旧部和拥护四皇子的人竭力反对,章伯泉不得不推迟登基庆典。
在北塞收到这个消息时,苏柄面沉如水,手指头捏得咯咯作响,江云熙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到了这副田地。
除此之外,苏柄还收到一封密信,这封密信却是来自于皇后苏孟之。苏孟之祈求苏柄带兵深入,以协助章伯泉稳固政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被四皇子一党反扑,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算上密信传过来的时间,事情居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苏将军,如今朔国新王刚刚临政,国家正处在混乱之中,北塞需要您。”江云熙看着苏柄说道,“我知此事于你而言太过艰难,但还望将军能以大局为重。”
苏柄闭上眼睛,默然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云熙看着他,忽然觉得苏柄不如她第一次见面那样魁梧了,他苍老了许多。
“苏将军,是非对错,您心中自有评断。但是章伯泉此举与篡位无疑,我必须要回去,我知将军心中两难,但是希望您……不要拦我。”
“不,”苏柄睁开眼睛,他欣慰地瞧着江云熙,“老夫活了几十年了,数不清多少次出生入死,再也没能比我知道,活着有时是一件被上苍垂怜的事。”
他道:“你领兵去吧。”说罢,他转过身,不再看江云熙一眼,苍老的背影看起来决绝,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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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女子书院,大门紧闭,特殊时期,书院暂时停止讲学了。罗央与俞靖洲围桌而坐,四皇子挤在俞靖洲旁边,显出依赖的仪态来,仿佛只有在舅舅的旁边才能安心。他面容还是十分稚气,可眼神中却有不符合年龄的深沉。经过最近的事,他好像一夜之间明白了什么,从前那个聪明懂事,天真烂漫的四皇子,随着泰和帝的离世,皇兄章伯泉的不择手段,被一刀斩杀,一同埋葬了。
罗央道:“苏柄的军队正在全速赶往京都。”
俞靖洲:“领军的是谁?”他问道,如今章伯泉的人在城中四处搜寻他和章鸿采的行踪,他根本没办法联系到之前的手下,要不是罗央,俞靖洲恐怕根本无暇打探消息。
“是江云熙。”罗央终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她数日来紧绷的神经,在今日得到这个消息时才稍微放松一会儿。她心中有她至高的理想,假如今后真让章伯泉坐上天子,这一切都全完了。她平日还与江云熙俞靖洲来往甚密,这次章伯泉似乎还想一连把她也送进天牢,但是罗央平日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章伯泉查破了天,硬是没抓到一点错处,人都往这儿搜了四五次,也搜不到俞靖洲和襄鸿采的影子,因为女子书院下大有玄机,他们当然搜不到。几个回合下来,章伯泉多次无功而返,可谓早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因为现在局势特殊,章伯泉才显得一切都按证据讲话,若是他将来朝政稳固,随便一个理由,罗央便能被他治住,别说翻身,就是还能不能留住小命都难说。
江云熙。听到这个名字,俞靖洲心中同样有所触动。她做事一贯稳妥,且不断上进,没想到去了一趟北塞,是她带兵回来,想来,她又变得更强大了。
俞靖洲道:“与她取得联络了吗?”
“大人放心,派去的人正在全力赶往,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罗央答。
皇宫内,苏孟之收到密信,看到密信内容,她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章伯泉坐在龙椅上,看苏孟之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他有些激动地追问道:“是外公吗?”
“不错,看来大是大非面前,他还不算那么顽固。他说军队已在路上了。”苏孟之悠哉悠哉地喝茶,“看来,他心里还是疼陛下的。届时,只要你顺利登基,俞靖洲是如何也翻不起风浪了。”
“还有那个叫罗央的!”章伯泉恶狠狠地道:“俞靖洲和那个小崽子怎么也找不到,朕怀疑是她掩护了他们,可朕派去的人将那里找的底朝天也没有半点影子,定然是她!”
苏孟之道:“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官而已,只要你顺利登基,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杀了便是,何必动气。”
在章伯泉的授令下,江云熙带领军队,顺利地进了京都,数万人全副武装,浩浩荡荡直入皇城。
她看不得打打杀杀,一路上凡是自愿投降的,皆留性命。
直到这时候,章伯泉和苏孟之才终于发现不对了。
苏孟之厉声问来传信的侍卫:“你说什么?!领兵的将领是谁!”
“江……江云熙……”侍卫唯唯诺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