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华在讲台上继续他的谆谆教诲:“新学期,新气象!同学们,你们已经褪去高一时的青涩鲁莽,度过高中时期最忐忑的时光,无论过去怎样,我们都要满怀希望!高二很重要,是分水岭,所以…………”
安以绥来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就提心吊胆的。
他敏锐地发现,班级里面的人都若有若无地避开自己在的这个角落。
安以绥实在没忍住偷偷瞟了一眼自己的同桌,想起今天上午班长的嘱托:“别看韩凌笑嘻嘻的,你没事不要去招惹韩凌,就是你同桌,他有点凶。”
念在是第一天开学,学校没有强制学生留下晚自习。
因此,放学铃响后不到十分钟,教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贺应倚在后门门框上,看了眼手表,催促道:“韩凌你快点!就要迟到了!”
韩凌依旧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说:“打架还谈什么迟不迟到。”
闻言,安以绥滑动的笔尖顿了一下,而后恢复正常,只是呼吸越发的轻了。
将目测可能用到的书装好后,韩凌挎起书包,然后又敲了敲安以绥的桌子,说:“教室里就剩你了,走的时候记得关灯。”
“嗯。”
从始至终安以绥都没敢抬头看韩凌一眼。
班长用词还是太委婉了!
一出门,贺应就揽上韩凌的肩,开玩笑说:“你们老吴竟然舍得给你安排同桌了,铁树开花呀,恭喜恭喜。”
韩凌不以为意:“过不了多久就要搬走了。”
贺应不说话了,略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也不知道这次他们会带多少人。”
韩凌看了他一眼,没有戳穿,“不知道。”
太阳只余下一半还在地平线上,阳光不再刺眼,橘黄色的晚霞铺撒在天际。
安以绥放下笔,甩了甩略微有些发酸的右手,长舒一口气,终于补完了。
相比于原来的学校,一中的课程更加紧张、内容更深,刚开始学确实有些吃力。
安以绥细心检查好教室的门窗,关好灯,脚步轻快地走出校门。
安以绥拐入学校后面的巷子,虽然妈妈有了新家,但是为他和外婆在这里租了一座老房子。
巷子里的一座座房屋都饱经风霜,青石板铺就的小道四通八达,阴暗的墙根处生长着毛绒绒的苔藓。
这些房子外观真的好像,安以绥努力地回忆今天早上走过的路线,依旧有些迷糊。
应该是在这个路口直走,然后在下一个路口左拐。
突然,一道闷哼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扭头望去,只见右手边的巷子里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立,巷子深处七零八落的是正在呻吟的人体。
安以绥被吓得愣在原地,双腿似千斤重。
韩凌弯腰扯住一个人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语气轻蔑地说:“孟获,你不道德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出尔反尔,我是不是说过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你呢?把贺应支走,然后带一帮人群殴我,学了两个月跆拳道就真把自己当高手了?”
孟获也不甘示弱,嚣张回怼:“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手上不还是沾了……”
韩凌眼神晦暗,将孟获狠狠地甩回地面上,打断了他的话,“闭嘴,你最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韩凌厌烦地将眉间的发丝捋到头顶,脚步调转,一转过身就看到呆站在巷口的安以绥。
在安以绥的眼里,自己那个本来就很凶的同桌的面色阴沉,鬓发散乱,嘴角的伤口泛着血丝,蓝白的校服粘上了污渍,裸露的胳膊上还有青紫的伤痕,更吓人了。
他语气森然:“好看吗?”
安以绥没有说话,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他发现韩凌右眼眉骨上方有一道疤,很深——平时被头发遮盖的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