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服抵住她的额头:“不疼的,小姐。”
阿娇于是凑过去亲吻。
咸腥,像是松散到随风抖动的琴弦。阿娇想。
然后那味道缠绕在她的鼻子上。
外面的天色好像渐渐黑了下来,把世界淹没,她们像蛇一样,从水里逃到干燥丝绸缠成的茧中。
记忆重新被沉没进海底,时间流动的快慢全凭楚服的唇舌决定,后来换成了阿娇的。
楚服觉得,陈阿娇像是被自己玷污的谪仙,一切温良恭俭让都被这恼人的暗吞没了。
平日里最清澈的眼睛被水、花和蛇蜕重新结构又重组。
混乱中她瞥见一对红色的烛火,如同龙凤喜烛一般伫立在床边,好像一直绊在她心中那名为“媒妁之言”、高不可攀的门槛,而今却沉默地侍奉在她们的身侧。
“你怎么,学得,这么快。”
日晷的指针变成了手指,不再仰仗日升月落而行。(大人们手指不是脖子以下啊)
“楚老师教的好,再教教我好不好?”
可惜她的好老师已然没了力气,吐不出一个字,教不下去了。
阿娇不满起来,动作变慢,却更加折磨。
“楚服,我真的好欢喜。”陈阿娇在呢喃,“你不欢喜吗?”
楚服弓着身子想逃却被人变本加厉地按住,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异常沙哑:“喜欢的。”
“喜欢什么?”
“好喜欢你。”
阿娇忽然像是又想起了那道疤,睁开眼伸手去摸:“到底是哪家做的,我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眼睛却被人捂住。
“别看。”她的声音里也晃着春水,听得阿娇心尖都在颤抖,“这可是鸿门宴,你不怕么?”
“世人常说,相思也做鸿门,”陈阿娇仰头一根一根地亲她的手指,亲到中指和无名指的时候被楚服躲开了,“我连这最大的鸿门都闯过了,还怕什么?”
“没闯过去,栽在我这儿了。”楚服把自己的手指缩回来,阿娇就又要睁眼,被她重新捂住。
“那不是更好吗......让我看看。”
“别看。”楚服在哀求,“别看。”
她越哀求,陈阿娇就越起劲:“我为什么不能看。”
“别......”
“听话。”陈阿娇的指尖用力。
楚服哆嗦了一下,松开手,环住她的脖子,埋头想要去找阿娇的唇,发出不知道是羞耻还是临界的哭腔:“我给你看,别,不要这样。阿娇,小姐,求你,求求你。”
平日里的冷静、自持、油嘴滑舌全部被抛之脑后。
好可爱。
阿娇用脸颊蹭着她的皮肉,感觉到了驯服野兽的快乐,想要细嚼慢咽她的一切反应。
真的像小狗一样哎。她感觉自己又变得兴奋起来。
好乖。
像是奖励一般,深海上的烟花原原本本地,也刻在了楚服的脊椎上,甚至要更加羞耻和靡丽。
————
她们错过了午饭又紧接着错过了晚饭,楚服进来的时候拴上了门,无人敢闯。
两个丫头被小姐整过了一次,现在彻底不敢硬闯,更不可能让其他下人打扰小姐,只能守在门口硬说小姐舟车劳顿,大约已经睡下了,把人全都遣散。
楚服安排的十分妥当,她们回了自己的卧房,一夜无事。
*
等两个人跌跌撞撞回了卧房,阿娇才后知后觉地饿。
楚服狼狈地穿上衣服,终于找回来一点做人的感觉,绷紧了双腿去给她把饭拿回来热,阿娇卷着被子坐在太妃椅上轻晃:“不吃面条。”
“上车饺子下车面。”
“可是我刚刚已经灌了个水饱。”阿娇张开嘴,吐出一截舌头给她看,又指指自己的肚子,“谢谢你,我不渴。”
几乎是直白的话语把楚服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住不动,就连下面的手都颤抖起来,犹豫不前。
阿娇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感觉,你应该,也喝饱了。”
到了关键时候就哑火的楚服又一次瞠目结舌。
她吞了口口水,感觉海浪的味道和触感还残存在舌尖。
楚服看了看那一锅准备下面条的老母鸡-鸡汤,毅然决然地关了火,掏了两个白面馍馍,刷上油烤了起来,又跑去旁边翻炒已经热上的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回头让我告诉后厨让她们给你做,明儿就算那些老爷们上门拜访也都要看你的喜好。”
看起来很忙,但是不知道在忙什么,说了一堆但是好像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