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照晚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看见迷雾中开始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建筑，但明显是缩小后的比例，都是曾经在新闻中出现过，有异样的建筑。

远远浮在收束河道上的，就是年初一那天新闻中报道过的皖安廊桥，上面用油漆标记着她看不明白的各种点位，桥上画着大大的红勾。

船过尽头的时候，她看见了那座黑塔，塔身依旧浮着红色的拆字。

随着湖上的黑雾弥散，高大的教学楼一幢幢出现。

只是天空，始终是暗沉的深红色泽，这里好像，没有阳光。

鱼照晚瞠目结舌，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有些踉跄，因为手心出汗的缘故拖行李箱拉杆时都在不停打滑。

高马尾女生身后的图腾已经消失了，她走得很快，丝毫不顾及腿脚已经发软的鱼照晚能不能跟得上。

这里像是独立于整座大学之外的另一个学校，不过，校园内没什么人，似乎是上课时间。

那些森然伫立的教学楼上拉着醒目的红色标语。

【拆除违法建筑，守护城市秩序，打好拆除违建攻坚战】

“学....学姐...”鱼照晚弱弱开口“我是计算机系录取的，不是，土....土木工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高马尾女生回头，冷哼“你是质疑我们学校没有设信息工程学院吗？”

鱼照晚不敢说话了。

女生宿舍楼在东校园，只有那么四栋，中间刚好围成个花园，面对面好像一个四合院。

“除了学生证和校园卡，把你东西全放这儿，你们的宿舍是根据评级划分。”高马尾女生努努嘴。

宿舍一楼大厅丢着不少杂七杂八的行李，一个人也没有，鱼照晚有些犹豫。

“没人要那些破烂，你不嫌累，就全带着。”高马尾女生转身就走。

鱼照晚手忙脚乱地将两个箱子塞在墙角，又从包里翻出证件，将包也一扔，急忙跟上。

【拆除违法建筑，守护城市秩序，打好拆除违建攻坚战】

没有感情的金属女音骤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女音连续重复了三遍，教学楼中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似乎是下课铃。

不过，没有一般大学校园中的欢声笑语，大部分学生的面部表情凝重僵硬，甚至有的微微发白。

不过，少部分路过鱼照晚身侧的时候，会带着看柔弱羔羊一样的眼神瞥她。

鱼照晚低下头，尽量不去看他们身后浮出的各类恶鬼图腾。

“夏栀，你够闲哪，还有空带新生。”

充满挑衅意味的男音响起。

高马尾女生疑似被狠狠撞了一下，因为她骤然停下脚步，鱼照晚差点撞了上去。

“方隐年，校级赛上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一败涂地。”

夏栀周身都开始散发出黑色气息，裂口女图腾再次自她身后浮出。

鱼照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余光中她瞥见撞夏栀的那个高大男生背后的图腾是只提着电锯，面上油彩斑驳的小丑。

穿进恐怖片了我靠！鱼照晚大惊失色，周身每个毛孔都在尖叫。

“这句话同样送还给你，你还是管好你的柔弱小羊羔，毕竟自己人要是被降到F级，多丢脸的事儿啊。”

方隐年不依不饶，他的五官生得很英俊，甚至有些混血的味道，不过当他的灵魂图腾放出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大概都会被那柄一人多高的电锯吸引。

“哼，我不带废物，她也不在我的带教名额中，不是为了赚点学分，谁爱一天到晚接这些动不动就死的小孩。”夏栀冷笑。

接着，她走上前，以同样的方式狠狠撞开了他。

鱼照晚一猫腰，躲开了方隐年想拎她的手。

为此她被迫缩短了和夏栀的距离，旁边就是裂口女，一转头就能看见它血肉模糊的下颚。

夏栀带她去了主教学楼偏门的一间大厅，将她塞进去后便径直离开，速度之快仿佛提了一路的垃圾终于被扔掉。

进入大厅后，鱼照晚终于有了种见到正常人类的同病相怜感。

大厅中有几十个学生，三三两两抱团聚在一起，面上皆是和她一样的恐慌。

夏栀没有讲来这儿是要干什么，她刚来也没有抱团取暖的人，于是只能一个人缩在墙角的椅子上。

五分钟后，大厅内某扇房间的门被推开，走出个穿着灰色西服套装的女人，她戴着副金丝眼镜，棕色的卷发随意绑在脑后，左手拿着台平板，右手拿着电子笔，正在上面记录些什么，半晌，她微微抬头，镜片后锐利的目光移动，似在审视在场众人。

“第九批新生，全部过来排队。”

鱼照晚排在最后几个，她侧过头往前面看，却只看到了茫茫一片白。

学生一个个进去，剩余的被隔在房间外等候。

女人就在房间门口站着，手中的屏幕在她的眼镜镜片上反射出流光溢彩的色泽，她依旧绷着脸，察看平板的时候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

鱼照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一个学生进去的时候房门都是关着的，但当他们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俱是满溢着迷惑之色。

她的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是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穿黑西服的男人背影挺括，他走到女人的身侧，询问道“这批怎么样？”

“也是进门就活不了的程度。”女人言简意赅。

“可以培养嘛。”男人故作轻松地笑起来。

“培养？”女人眉毛一抬“那是普通学校，我们，不一样，天赋注定的差距不是后期努力能追得上来的。”

“哎呀，照你这么说，信息技术部和模型测算部就能原地解散了。”男人拍拍她的肩膀“放宽心，魏绫教授，庸才也有用武之地。”

.......

"025，鱼照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