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梦令早早起床在客栈一楼吃早饭。一碟咸菜,几张炊饼,就在对着门口那张桌子上放着,李梦令吃的很慢,跟小二说着邢州城的事情。
“早些年听说邢州城有许多地主老爷做起了生意,发财的不少呢!如今看来邢州州府对行商也很宽厚啊!一大早就看见两三个路过的商队。”李梦令一边咬着手里卷了咸菜的炊饼,一边打量路上来往的行人。
这客栈开的地方好,正是出北城门的必经之路。
李梦令昨夜给小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也愿意多跟她说几句。
“可不是呢,咱们邢州州府大人在这任上不过三年,来往的商队一年比一年多。他们走南闯北的吃肉,咱们邢州的普通百姓跟着也喝些汤,比几年前日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就拿我们这客栈举例,我在这当了五六年的伙计,我刚来那会儿,一个月也就十来个住店的,全靠卖些酒菜支撑。这些年不一样了,住店的也多,邢州本地人日子好过了,厨房的酒菜也卖得好。”
小二说起来滔滔不绝,看来这两年生意确实不错。
“但是听说前些日子北地可是有些不太平啊,你们这就没什么影响?”李梦令想起几个月前北地的冲突。
小二笑了笑,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虽说北地前段时间有些摩擦。但据说现在坐镇的是宋邺,宋老将军。他可是当年狄大将军手下的大将。如今北狄掌兵的是谁?是铁木托,狄家军就是他的克星,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况且北狄小王子如今还在我大启,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李梦令觉得惊奇:“你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
小二嘿嘿一笑:“姑娘不知,我们这些在边地生活的百姓,时时刻刻都要担心是不是要打仗,什么时候打仗,我们能不能打赢。这些事情轻了影响生意,严重了就是关系性命。据说前几年季州城就被洗劫一空,当时还不是宋将军掌兵。如今宋将军来了,我们也踏实不少。”
“不过好歹这里是邢州,对做生意的来说算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影响最大的肯定是季州,许多商贩就会停留在邢州观望,等风声一过,他们该做生意做生意。”
李梦令点头,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
两人说话间,楼上下来一各黑黑瘦瘦的高个子,长手长脚长脸,五官长得像只猴子,与猴子不同的也就是没有浑身长满毛罢了!
那人一边下楼一边叫喊道:“小二,打包两百张炊饼,一斤咸菜,二十斤酱牛肉,另外把这些灌上高粱酒,这些灌点刚打上来的井水。”
说完把手里的两串子囊袋递给店小二。然后补充道:“快点啊,别耽误赶路。”
李梦令扫了一眼,囊袋大概有十来个,每个酒囊能装两斤高粱酒的样子,想来他们这是准备去季州城路上用的干粮。
“得嘞,您稍等,厨娘一大早起来就在做饼了,这会儿正热乎呢,我去数数够不够。”小二殷勤接过酒囊,又问:“客官,您先坐下喝点茶水润润嗓子,等会儿给您回信儿。”
那猴子样儿的行商在李梦令身后找个位子坐下,自顾自倒起茶水喝起来。
斯文模样,跟他的相貌有些不符。
“大哥,来点?”李梦令端起自己手边的咸菜和炊饼坐过去跟他打招呼。
那大哥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就是没有酱牛肉和高粱酒,嘿嘿,大哥将就一下。”李梦令就当他是嫌弃没有酒肉。
那大哥不再跟她客气,笑着拿起炊饼大口咬起来,他就是被饿醒的。
“来点咸菜?”李梦令将咸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他也顺势拿了一双筷子夹起来塞进炊饼里大口吃起来。
“看大哥样子是做生意的?”李梦令边咬炊饼边问。
“嗯,做些小买卖。”看起来不想多说。
“我家里有三个哥哥也是做生意的,我这一趟就是去北地寻他们的。但是听他们说北地此刻不太平,随时都可能打仗,不知大哥有没有听说。”
对方的动作不易察觉地停顿一下,很快恢复如常,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李梦令将凳子搬近一些与他说话:“听说北狄最近频繁调兵,似是想要打仗。”
这大哥发黄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颇不自在地咳了几下,回:“没听说过。”
“哟,猴头儿,哪儿认识的美人儿,也不介绍兄弟认识认识。”楼上下来一群人,带头的冲他们调侃,十分浪荡。其余人脸上的表情也耐人寻味。
方才李梦令想着这队人还有些城府,现在看来,谨慎的没几个。现在怀疑昨晚在她门外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这几个人中的两个了!
“老大,这位姑娘也是这里的客人,刚认识闲聊了两句。”被叫做猴头的人放下手里的饼,毕恭毕敬地朝楼梯上的人行礼。
“刚认识的,就一起吃饭了?你艳福不浅啊?”那位老大继续调笑,往楼下走去。
李梦令忍了一下,抬头笑着说:“打扰了!”说着就准备上楼,略过他的时候,果然被这几个人拦住。
“哎,别走啊!”
李梦令眉毛微微皱起,眼里泛起些水痕,看向那个猴头儿。
猴头见状赶紧上前解释:“老大,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去投奔她大哥的,今早碰见聊了两句话而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说是不是?”
那个老大闻言示意其他人让开。
“姑娘去哪里寻人?我们可以一起,多个照应?”老大开口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