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医仙含情欲述,却被那神君冷冷推开,原来竟是神君已经失去记忆……嗯,让我想想……”绛老板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戏本子,他可没见过赵兰辞,他家小倌那么多,哪里个个都记得。
赵兰辞心下有了盘算,心一横,主动凑近应雪晴,笨拙地搂住他的腰,将身子贴过去,靠在他肩上,形成一个亲密依偎的姿势,手在他背后已然悄悄蓄力。
“神,不……”赵兰辞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夫君。”
响板声急。
应雪晴的手还停留在他发间,并有逐渐往下的趋势,触碰到赵兰辞的耳朵和脸颊,似乎要抚上他的脖颈。
以他不甚精深的理解,这个幻阵恐怕要成。应雪晴仍旧只是静静地凝望,像舞台上的蜡烛,爱抚像烛泪滴在他的脸上,没有给他任何回应,那只能靠赵兰辞自己了。
他搂着应雪晴,越过他的肩头,在琵琶重音之时,忽地掷出了手中的团扇。这样一来无疑是把应公子当肉盾了,反正……他那么厉害,借用一下也没事的吧?
绛老板从戏本中猛然抬眼,被那柄含有神力的扇子正中额头,梆地一声,向后倒去。屋内音乐瞬间停了,小倌们愣在原地,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演奏。
“是你!你怎么混进来……呃啊……”红衣男捂着脑袋,那上面一个大鼓包,活像寿星老儿,再无先前的惬意。
“看来认识我们?”赵兰辞笑笑,摆出了架势。
“你究竟是什么人!装扮成这样也要偷袭!无耻!”他反而骂起来了,两团火焰便射向他们二人。
“先用凡人身份把人骗来,后又用幻术!到底谁在偷袭啊?”赵兰辞正欲躲避,面前立起一层薄冰,将那两团火焰抵挡在冰墙之外,轻松化解,那冰墙自然来自于应雪晴。
赵兰辞还想要问话:“说,是谁派你来的?”
“你们不是修士!混球!”绛老板龇牙咧嘴,那神情让赵兰辞想起某个人,一时之间又记不得是哪里见过。
他抓过一旁乐师的琴,木头瞬间抽枝,袭向那人。红衣男人向后一跃,五官立即变化起来,脖子直直仰向背后,身体也扭成一个骨骼绝不可能形成的模样,以一种灵活得过分的姿态躲开了枝条的攻击。
当他将头转回正常的角度,赵兰辞看到的,却已经变成了一张女性的面孔。她的五官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仍旧有着异于常人的美貌,却不同于刚才的妖娆,眼如星子,英气逼人。
那人已穿上一身红色劲装,使出一截锁链护身,锁链两头末端竟连着一个火盆,里面的火焰在锁链的动作下燃得如同飞舞的流光。
她纵身一跃,竟飞上了琉璃穹顶,将身一翻,竟是要跑。
“慢着,我们可以谈谈,我们不想杀你……喂!”赵兰辞借助藤萝的力量上了一截,便已知追不上了,对手明显专精灵敏,何况他们无冤无仇,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一个戏班主要这么针对他们。
“卑鄙小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雪耻的!”绛老板留下一句话,凭空消失在了琉璃窗外,原来翻窗也是假动作,真身早就捏了个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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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人坐在茶楼雅座中,手里摸着几张骨牌,对面却并无人与他对坐,他只是一个人在玩着游戏,时不时揉捻耳上的翡翠玉珠。
红衣女人的脚步声从窗户进来,伴随着她长舒的一口气。
“可把我吓死了,差点跑不出来。”红衣女说道,进了房间,看见桌上有水壶,拎起来就喝。
男人轻微皱了皱眉,手上动作没停,随意地问道:“没成?”
“是属下无能。”女人坐在窗边,“他带了帮手,我把东家给我的阵符消耗了,还找了凡人来撑场,那家伙竟然诈我,神识完全不受影响!”
男人的注意力还在桌面的牌上,似乎只是在说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废物。”
女人观察着他的神色,犹豫着放下了水壶,低下头恭敬站着,她的东家容色平静,可实际心里想着什么,让她没底。
“两个神都未出手,就把你难住了?”
“属下无能,辜负东家栽培。”女人只能机械地重复。
“罢了,上个月的津贴。”男人说,指指桌上的一个布包。
“东家……”
“你的津贴和特勤补助。自己看看吧,这事办得稀烂,我也没给你扣。”
“给我的?”
“怎么,不要?你不是还有闺女要养吗。”
名为罗炽的女子忙不迭地抓起那个布袋:“要要要!当然要!多谢东家!”
她也不避讳黑衣男人,直截了当地拿出里面的灵石点重,眉开眼笑地靠在墙上说:“不过那个木系的,倒是蛮讲道理,东家和他有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