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婆婆也没回答,宁咏说道:“金婆婆可能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伤心过度了。我看,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她年事已高,又是本案的重大证人,不如就让她住在衙门里吧。等结案了再送回家。”
姜柠点头:“也好。若是抓住了宋远,也可以叫金婆婆来辨认。”
宁咏便带着金婆婆到后面的客房去了。
金婆婆还不停地念叨:“抓住小偷……找到我儿子……”
姜柠询问众官吏:“这件事,诸位以为如何?”
有个小吏道:“这真是怪事啊。金婆婆的外甥知道她家以前的事情,要么是小时候来过,要么是别人告诉他的。可是,这两种可能都被否决了。”
另一个小吏道:“可是,刚才河东村的村民不是只来了一部分吗?说不定宋远是向没来的那些村民打听过金婆婆家的事。”
“总不能那么凑巧吧,被打听过的村民一个都没来,来的全是不知情的?”
“还是再等上一两天,看看情况吧。也许明天,河东村的村民会有什么新情况上报。”
姜柠道:“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下午,河东村的村长来了,对姜柠道:“公主,昨日我们回家之后,问过所有的家人,她们都说跟宋远不熟,宋远也没有私下跟他们打听什么。而且,我们也没有财物丢失。为了不耽误各位大人审案,也不耽误村民们干活,就由我作为代表,来说明这一情况。”
姜柠道:“好,辛苦了,下去领赏银吧。”
“多谢公主。”
河东村村长走后,姜柠问其他官吏:“当初给金婆婆家报丧、发抚恤金,是谁办的?”
一个叫陆其诚的小吏道:“回公主,是我。”
“金婆婆的儿子真的死了吗?”
陆其诚惊讶道:“这肯定的,没死的话上头怎么会批阵亡抚恤金呢?这些年军费紧张,军中的每一笔开支都是仔细核算过的,不可能多发。”
“那柳湖山的尸体有没有运回来?”
“没有,很多军士死在战场上,又被人和战马践踏,尸身早就互相混合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能根据谁没回来,判断出谁战死了。那些尸身也都是挖个万人坑埋葬了事,根本没法一具一具分开,分别送回家乡。”
“也就是说,你也没见到柳湖山的尸体?”
“没有。公主,您这是何意?莫非您怀疑柳湖山没死?”
“有这个可能。宋远小时候没来过河东村,长大后又没有跟河东村的村民打听过什么,那他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柳湖山没死,是他告诉了自己的表哥。”
“可是,柳湖山这么做,图什么呢?他要是没死,为何不赶紧回来见母亲?为何要让自己的表兄来到河东村,编出什么亡魂附.身的瞎话,让老母亲把表兄当成儿子?”
“也许,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可能柳湖山在战场上失去了胳膊腿,成了残疾人,行动不便,又怕母亲见了自己这副模样会伤心,干脆就再也不回来了,假死遁逃。他怕母亲没人照料,所以叫自己的表哥来照顾。”
“这么说倒也合理,可是他表哥既然答应了他,为何区区一个月就要逃走,还带走了金家的珠宝?再怎么说,金婆婆也是宋远的亲姨母,而且宋远自己就有钱,没必要贪图姨母家的一点珠宝。”
“也许宋远就是个人品不好的人,他虽然有钱,但还是见财起意,拿了姨母家的财物逃走。柳湖山所托非人了。”
余县丞道:“公主,这是不太可能的。每次战斗结束后,剩下的士兵都会打扫战场,捡走还能用的武器、衣服之类的。如果战场上还有活人,只是残疾了,他们也会救回去的。如果柳湖山真的没死,是没有可能瞒过所有人的,上级更不可能发阵亡抚恤金给他家里。伤残士兵也有残疾抚恤金可以拿的。”
姜柠:“也许,柳湖山确实残疾但没死,他求了自己的伙伴和上级,让他们隐瞒自己还活着的事,以免他母亲伤心。”
“儿子死了跟儿子残疾了,哪一个更令母亲伤心?一个正常人,不管怎样都会选择跟自己母亲团聚的。公主,假设您是一个军官,您手下的士兵残疾了,不想跟父母相见,让你隐瞒,你会隐瞒吗?您会不会觉得,让一个年迈的母亲再也见不到儿子,太过残忍?您会不会劝那个士兵,好歹回家看看,活着总比死了强?”
姜柠:“是啊,确实有些不合理……可是,如果柳湖山真的死了,宋远又是从何处得知金婆婆家的那么多事情呢?”
余县丞摇头道:“属下也想不明白,可能只有抓到宋远才明白了。宋远这小子,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啊,等抓回来了,非得大刑伺候不可。”
姜柠:“派一队衙役去宋远的家乡找他,如果找不到他人,也可以走访一下宋远的邻居,看看宋远平时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余县丞道:“宋远的家乡在秋风县,只需派一名衙役快马赶往那边,请秋风县的官员帮忙调查就可以了,我们这边不必派人过去,而且人手也不够。我现在写一封协同调查的文书便可。”
“那就有劳余县丞了。”
余县丞把书信写好,交给一个年轻健壮的衙役,让他快马加鞭赶往秋风县。
姜柠问:“他要多久才能带回消息?”
“秋风县离此地有六百多里,算上调查的时间,至少要三天。”
“嗯,那就等等吧。”
姜柠心里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和亲之前把这件案子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