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宴会名字取得倒是体面。”谢晗一脚踢开挡路的炭盆,火星子溅了一地。什么岁赐宴,说白了就是群饿狼来要饭的局。
西且弥靠着夏朝这棵大树,每年冬天都能捞到不少好处。可周边那些草原部落就惨了,牛羊冻死一片,人饿得眼睛发绿。往年这时候早该有部落按捺不住开始抢掠,今年倒好,全挤到太守府来装孙子。
“谢大人,您看这防卫布置......”小兵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晗打断。
“东边再加两个暗哨。”谢晗指尖在羊皮地图上重重一点,“乌瓦尔部的人要是闹起来,直接往死里打。”
孟叶叼着根草杆晃过来:“至于吗?不就是群要饭的......”
谢晗冷笑:“要饭的?去年冬天乌瓦尔部饿疯了,连抢我们三个粮仓,你管这叫要饭的?”他忽然瞥见名单上一个名字,眉毛一挑:“有意思,西国使臣和乌瓦尔部王子坐一桌?”
“你疯啦?”孟叶差点被草杆噎住,“这两家见了面就拔刀......”
“怕什么?”谢晗把名单拍在桌上,“不是有李校事镇场子么?”他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咱们李大人生平最爱主持公道了。”
孟叶看着谢晗远去的背影,默默给李屿淮点了根蜡。
宴会厅里已经挤满了人。谢晗猫着腰从侧门溜进去,抬眼就看见李屿淮歪在主座上喝酒。那人今天穿了身靛青色官服,腰间玉带晃得人眼晕。周围一群部落首领点头哈腰地敬酒,他倒好,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直到谢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李屿淮手里的酒杯突然一顿,眼神跟钩子似的甩过来。谢晗后背一麻,想起那晚树上这人是怎么压着他亲的,顿时耳根发烫,扭头就往最远的角落钻。
“李大人!”西国使臣突然扑到桌前,活像只花孔雀,“这是我们陛下特意准备的夜明珠,您看这成色——”
谢晗斜眼瞅了瞅,好家伙,整整一箱子的珠宝,够买下半座西且弥城。李屿淮却只懒洋洋“嗯”了一声,眼神还往他这边飘。
西国使臣急得直搓手:“关于今年过冬的物资......”
“不急。”李屿淮终于收回目光,“待会儿自有安排。”
听见李屿淮这么说,西国使臣顿时又放下心,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只是他悬着的心尚未落到底,便见到乌瓦尔部的王子前来参宴了。
西国与乌瓦尔部不睦多年,两方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每年冬季夏朝的援助就那么多,若是乌瓦尔部再来分上一杯羹,西国能得到的资源定然会大大减少,西国使臣当然不愿意看着仇敌快活,恨不得乌瓦尔部的族人都冻死在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