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碍不住余家二老的热情邀约,也为了更好地深入余家,遂也没拒绝,一连吃得肚子都圆滚起来,仍觉不够。
“余老爷,你可真是好手艺,我向来没吃过此等美味,想当年。”不知谁开始回忆起来,
“我跟着大部队去降伏邪神的时候,条件也是艰苦,胡乱抓几只兔子拿来烤,
但手艺不好,烤得那叫一个腥臭十足,不过也少不了邪神的手段,说不定也是他使了什么诡计也难说。”
“那是,传闻邪神啊,可是凶残,杀了这个又杀了那个,现在在下界活着,也好,起码让我们不用担惊受怕。”说话的是余夫人,余以若听见后,心都快跳出来,白天的时候都还夸他呢,说好的他可怜,无助呢?
“那种邪物,走远点好,真是可怕。”说着说着,还瑟缩几下,显示他们的害怕。
你一言我一语,说实在的,邪神尉迟景容貌好,实力强,他的事迹在东州大陆可是流行得很,话匣子一开,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范围不出他当年做了那些惨绝人寰的事迹,抑或是这副皮囊如何让人魂牵梦绕,
余以若是听着,他的手下也听着,都不用余以若去看,也能感觉到,他的手下估计脸色都是青黑的。
大庭广众之下让人议论自己主子,是下属都会不乐意吧,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本人不在,
平心而论,余以若也无能为力,他们说他们的,她吃她的,各不相干。
但可怕的是,就在她要拿酱料的时候,头一抬,对上了不远处的红衣。
心头咯噔一下,对方的目光不偏不倚,正巧落到篝火边上,而且,余以若看到了杀意,
说时迟那时快,脑子灵光一现,立马偷摸跑回去,为了捍卫大家的性命,她挺身而出,“诸位,我来说句不好听的。”
“什么?”有人转过头来,见是上次的姑娘,没让老赵抓走居然出现在这,还如此大言不惭,底下渐渐响起不愉快的声音,“你谁啊,有你说话的份吗?”
“闭嘴,听她说!”余老爷怒道。
“诸位,大家各执一词,都没有什么确切的结论,既然大家都觉得邪神不是个好人,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余以若坐下来,咽下一口甜茶,朗声道:“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也觉得他是个坏人,可就在我九岁那年下山,被歹徒抓了去换钱,是他把我救下的,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没了,还能活到现在吗?”
大家摇摇头。
“而且,觉得邪神杀父杀母,你们亲眼见过吗?”
大家还是摇头。
“那就是喽,既然都没见过,怎么就觉得这些传闻都是真的,说是假的也有这个可能吧,而且,如果真杀了自己的父母,那么我想问,他是不能来凡间吗?
还是说是困在了下界,都没有吧,但他没有上来杀天玄宗的人,没有找过去的人报仇,是他实力不够吗?我倒不见得,而是本身传闻就是被描黑了的。”
有人尚觉有理,应和道:“是欸,当初邪神被追杀逃到我们镇子里,就是一个人都没有杀,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是我娘同我说的。”
“没有?当初的余大小姐不就是吗?”有人又反驳,“而且这事问余老爷最清楚了,当初不就是因为邪神让余大小姐年纪轻轻就魂脉受损,才让余小姐上山修道的吗?”
“余小姐上山修道是因为这个?”余以若还是头一次听到,不禁看向余老爷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但是余老爷没有说话,是走来的尉迟景开口说道:“是真的,邪神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亲手屠尽生父生母,没什么好怜惜的,姑娘不必如此。”
“对嘛,我就说,都是假的,姑娘你的故事纵然好听,但也是你的故事,我们还是喜欢大家一致的看法。”有人答道。
“不是的!”
自己帮他说话,他还这样,气得余以若烤肉都没吃,大步走到尉迟景面前,道:“你说啊,他不是这样的,把他描黑又有什么好处?”
“你就这么信他?万一一切就是他做的呢?你怎么又敢保证他什么都没做?”尉迟景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逼向她,凑在她耳边道:“还是说,余以若,你有什么别的心思?”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篝火外,四下黑魆魆的,天上无月,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余以若咽咽唾沫,刚想开口,就听见尉迟景的轻笑,更像是自嘲的笑,旋即又道:“余以若,你觉得你说这话就可以消去我杀掉他们的心思?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
他知道,他看到了?说实话,她说这话就是为了让尉迟景不要迁怒大家,没想到被他识破,只怕自身也难保了现在,余以若不知如何解释,尽量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不可否认,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大人,我把自己看得重不重和你坏名声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的事。”
“可是大人,不是人人都想要好名声吗?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大人,你就不在乎?”余以若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
身前的人没有回答,但余以若感觉得出他好似很不开心。她就说嘛,人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等他说话,余以若又悄声说了句,带着点欣喜,“看来果真我的直觉是对的。”
“什么?”尉迟景一愣,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话说出了口,
“那些话是假的,你父母不是你杀的,我就说,我看人还是挺准的,有些人虽然名声什么的都好得不得了,但背地里做的事那可真的是为万夫所指,但有些人虽然名声不咋滴,做的事却是有原则,不至于是大家口中万恶不赦的模样。”
说着又看向他,“我认为你就是后者,不是吗?尉迟景。”
月亮恰在这时冲开乌云,渐渐落下光来,两人的脸庞清丽无比,尉迟景看清了眼前人红扑扑的脸蛋,好看的眉眼,不经意间好似触动了某根弦,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着,耳尖倏尔变得过分灼热起来,就在余以若不解间,他不自在地退回了篝火旁。
咬着烤肉的风信吃得爽快,他们议论自家大人的话,其实他们是没放在心上的,毕竟都是些口头上的话语,就算再怎么样他们又能做什么,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余以若竟然站出来为大人发声,还真是不多见。
也就在他要去上个茅房小解时,突然看见大人朝这边走来,而且脸色好像变得有些微妙,他把脑袋伸长去,还没看到他身后的人就被他叫住,“风信,回来!”
“大人,你看那个是不是范呈路?”风信指着不远处,大人可是让他们时时刻刻盯着范呈路的,怎么这会儿就到那去了,而且那边的姑娘怎么看怎么有点眼熟,不会是余以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