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这样的任务，总是差不多的。”椿玄说，“话又说回来，柱间老师，您忽然收集尾兽做什么？”

“这个嘛……”千手柱间目光灼灼，“最近一国一村格局已经形成了，我打算把尾兽分配给五大国，这样的话大家互相之间就有了牵制，战争也就不会轻易打起来！”

“不，等尾兽分配完以后差不多二十年内就要全面开战了吧。”椿玄掐指一算，半月眼吐槽，“这还是往最乐观的情况估计了。”

“什么？椿对我的想法这么不看好吗！”千手柱间大惊失色。

“我倒挺奇怪为什么扉间老师和斑老师没拦着你，不过想来应该还是同一个原因……就是哪怕失败了，他们也觉得柱间老师你和斑老师能收拾好烂摊子吧。”椿玄叹气。

千手柱间噎住。

“可是柱间老师，说句不好听的，都不需要等您死去，20、30年后忍界之神衰弱的传言只要起来一点苗头，木叶就会被四大国围攻。到时候要怎么办？”椿玄问。

也许斑可以接替千手柱间、扉间可以靠头脑力挽狂澜……但以后呢？继续靠武力威慑、靠阴谋保全吗？

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是政治的延续、暴力的手段，实际服务的对象还是最根本的解决矛盾，什么矛盾？阶级、民族、国家、政治集团的矛盾。利益、扩张、僵化势力迭代洗牌……这些才是战争会爆发的原因，而不是武力强度本身。初代目就是自己太强了才把自己算了进去，以为能复刻。

诚然，尾兽也可以成为一种无限可再生资源，但现在现在的各国科技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实现全面核威慑也不是全球分发铀235的理由，如果提议的不是千手柱间，椿玄高低得问一句家里是不是得请点什么哈基高了。她自己也住千手家，真怕中邪会传染。

“可扉间比斑同意得还快呢。”千手柱间嘀咕着，“我觉得这想法没问题啊。”

他顺手买了一份红豆糕投喂了椿玄，并不在意路人的眼神，和她嘀嘀咕咕自己的想法。

“……村子里的建设是不是缺资金了？”椿玄想了想，问了一声，“说起来上次商户哭穷减税的事，柱间老师你同意了是么？”

“我也觉得交利润的百分之四十五有点过分了……”千手柱间爽朗地说。

“农户的税也免了，忍者的佣金抽成也压到了一个堪比没有的程度。”椿玄摇头，“木叶每年账务是赤字吧？”

这倒不至于，千手柱间说：“好歹我是千手家族长，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啦。木叶有商户生意哦。”

“哦豁，那我还真想不出扉间老师同意的其他理由了。”路上看到了鲷鱼烧，椿玄拽了拽千手柱间的袖子，“老师我想吃那个，红豆的。”

千手柱间给她要了两个，还塞了一份章鱼丸子和红豆甜汤：“嗯，其实大多数时候扉间不会不支持我的想法，很多时候只是希望我再谨慎一点。”

“明白了，扉间老师是兄控，关键时刻不能指望他拦着柱间老师。”椿玄淡然地点头，咬着鲷鱼烧的鱼头，“人之常情。”

“兄控？”千手柱间没听过这个互联网时代新词。

“一种本质上是对兄长有强烈的喜爱、推崇乃至依赖的心理情节。”椿玄说，“为了哥哥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愿意做……我是没有兄弟，但是看过一些。扉间老师表面上看起来对柱间老师凶凶的，但仔细想想每次都是一边头疼一边绕着柱间哥的想法在做事嘛。”

说起来，千手扉间在柱间死后，一生都献给了兄长的和平理想。木叶是不是他自己真正的愿望椿玄不知道，但二代还不是二代的时候，最早是倾向于杀掉宇智波斑的。木叶成立以后，就算是宇智波一族谋反，也不过是镇压，甚至还反手交付了村内的核心岗位和权利。

不说现代网络上那些合理不合理的阴谋论，这个做法本身就彰显了足够的魄力和气度。

千手扉间说的压抑仇恨可不是说说的，他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完全做到了当什么人就做什么事。

作为一个感知型忍者，椿玄天天面对三层大封印的九尾都睡不着觉，千手扉间夜里街头睡着敌族，也不知道会不会做些关于战争过往的噩梦。半夜惊醒，探探查克拉，宇智波写轮眼的阴属性查克拉就在村里到处都是，还有那个宇智波斑。

千手扉间是真弟弟，大哥自杀、和仇敌结盟、包容仇恨和敌意，也什么都不说，从始至终当着他冷静稳定的二当家。

虽然不说，又或者男人之间不会意识到这件事，但千手扉间肯定很爱他的兄长，那种家人的爱和依赖，灵魂所归之处的安心。漫画里柱间说斑对泉奈的爱超过了他对扉间的，但椿玄一直觉得扉间对柱间的爱肯定是不输泉奈对斑的。

泉奈为了兄弟而死，扉间为了兄弟而活。

热烈到椿玄这个东亚冷淡亲子关系家庭的孩子看一眼都要烫伤的程度，又忍不住羡慕。

她在异世界对着漫画里的柱间说一千次有这种家人你给我好好珍惜啊，在这个世界却无法说一个字，毕竟她是个外人，也理解这世道艰难、千手柱间的理想，倒底发癫不能发到正主头上。也就只能安慰自己，好歹他还承认了自己是爱弟弟的不是吗。

千手兄弟都还活着，宇智波斑连讨论的意义都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吗？椿玄的脚步顿了顿，又很快把那禁忌的心思扔到了一边。

“怎么了？”千手柱间吹着章鱼丸子的热气，走进火影楼前问。

“在想尾兽的事。”椿玄说，“柱间老师，你说一会儿要是咱们打开门看到斑老师和扉间老师打起来了，你怎么劝架？”

“嗯？不会的吧。”千手柱间想了想说，“反正压住两边就没问题了。”

椿玄吐槽：“柱间老师你这不是很清楚嘛，斑老师和扉间老师打起来你不会想着一人给一个禁术说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打了，为什么对象换成五大国就会有这种奇妙想法？”

千手柱间打开火影办公室的门，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斑当然没有打起来，他们相安无事地在各自角落看着文件，室内的装饰也没有什么暴力破坏的痕迹。看他们进来，两个人还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回来了，大哥。”千手扉间打了声招呼，“需要你决定的文书已经放在桌子上了，既然来了就快点处理吧。”

千手柱间想着，扉间变成现在这副严肃的模样，好像除了性格本身，似乎确实也有他的原因在。在很久远很久远的过去，久远到瓦间和板间还活着的时候，记忆里的扉间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弟弟。那是和妈妈一样的白发红眸，他的第一个弟弟，小时候的千手柱间最喜欢的漂亮团子。

他舔了舔嘴角的酱汁应了一声，垃圾被椿顺手和鲷鱼烧的纸一并收进了生活垃圾桶里。千手扉间顿了一下，拍了拍身边的另一堆文件，自然地让椿过去帮忙分类。椿走过去，把没吃的章鱼烧塞进了他手里，用手帕擦了擦手，就开始工作了。

“大哥买的？”千手扉间身体靠后，防止酱汁滴到文件上，三口两口把手上多出来的零食吃了，他大哥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带吃的给他，大概是给学生的，“不喜欢？”

‘再多出一份吃不下了，已经吃了红豆年糕鲷鱼烧和红豆汤。’

红豆汤也没喝完。瞥了一眼放在角落的竹杯，千手扉间皱了皱眉头，这孩子平常就吃得太少了：“身体不舒服的话再休息一段时间。”

‘老师，我吃过早饭的，这是普通小孩的正常饭量！’旁边画了个肚子鼓鼓的满足小人。

好吧，看起来是恢复精神了。

确定了学生的状态，交代了几句，他就继续低头工作了。有了学生帮忙，处理速度快了不少，一些繁杂的数据也不用亲自整理。

“扉间，斑。”千手柱间想了想说，“我不打算把尾兽给各国了。”

“哦，那还继续抓吗？”千手扉间头也不抬地问。

宇智波斑干脆连回都懒得回。

“……你们的反应就这么平淡吗！”千手柱间控诉，“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本来就很不合理的事，不过少了一个敲诈其他大国的进项，大哥你天真的想法一堆，执不执行也不差这一个了。”千手扉间淡定地回答。他已经习惯了，只要大哥别再来个给大家死一个助助兴，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疑似千手弟弟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现场。

千手柱间看到椿在偷笑，幽怨地转头祸害自家挚友：“马达拉——”

“再吵就滚出去。”宇智波族长如是表态。

他现在只想烧了村子里这堆对村子要这要那的小家族族长。大概是千手柱间之前脾气太好了，不涉及根本的提议什么都答应，分到他手上的时候有些家族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于是他对千手柱间进行了一个小的迁怒。

千手柱间阴暗沮丧地失去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