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水土养人。"巳珺指尖银光乍现，三根针穿透虾饺皮钉在门框，"野韭菜配沙葱，比海鲜滋补。"

大铁锅在篝火上咕嘟冒泡，水汽裹着枸杞香漫过晾晒的药材。

战士们围着铁锅唱《南泥湾》，跑调声惊得星子直往云里躲。

郭晏殊握着漏勺搅动漩涡，军装后背汗湿一片，绷出肩胛处新结的痂。

"下饺子要顺时针对吧？"王铁柱抡起铁锹大的笊篱。

"那是排地雷阵！"巳珺笑着夺过竹漏勺，"该这样..."

手腕轻旋间，饺子如白鸽入水，在沸腾的当归汤里舒展羽翼。

郭晏殊突然从背后环住她，带着枪茧的掌心覆住她握勺的手："顺时针搅防粘锅。"

热气蒸红她后颈，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腰带，被他用绷带角轻轻蘸去。

"报告！三号锅饺子成片汤了！"

"慌什么。"巳珺捻起把决明子撒进沸水，"顺时针搅九十九下，保准..."

话音未落，郭晏殊已握着她的手画起同心圆，面汤里浮出个月牙状的完整饺子，正是他锁骨伤痕的模样。

八仙桌拼成的长案上，铝饭盒盛着各色饺子。战士们用刺刀挑着冻蒜当酒杯，撞得"光荣军属"铁牌叮当响。

巳珺的白大褂沾着面粉，挨个给饺子把脉似地点评："这个火候过了补血，那个欠些健胃..."

郭晏殊突然咬住她递来的饺子，汤汁溅在将星肩章上："尝出来了。"

"嗯？"

"你把那日的合卺酒，酿进馅里了。"他舌尖卷走她指尖油花，惊得枸杞从饺褶里蹦出来。

周铮醉醺醺地举起钢盔："敬嫂子！"

三百个饭盒撞出军歌节奏，震落梁上陈年的戍边标语。

巳珺在欢呼声里被举上弹药箱，月光透过枸杞帘，在她发间编出顶碎金冠冕。

子夜的戈壁滩卷起细雪，灶膛余烬映着交叠的人影。巳珺蹲在井边洗涮，腕间银镯磕碰铝盆叮咚作响。

郭晏殊突然将人拽进草料堆，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她沾着面粉的鼻尖："少个步骤。"

"嗯？"

"年夜饺子要守到破晓。"他解开军装铺在干草上，将她的白大褂盖在发抖的军犬幼崽身上。

“不要在这里，去里屋…”巳珺抗议道！

远处传来换岗的铜哨声，混着枸杞酒坛的空响。巳珺数着他心跳计算更漏，忽然摸到他腰间硬物——那把刻着"珺"字的军刀，正暖着她冻红的指尖。

"听说..."她在他喉结咬出浅痕，"你们拆弹前要念平安咒？"

"现在改念这个。"郭晏殊摸出个子弹壳雕的饺子挂坠，内壁用朱砂写着"白首"二字，随着喘息在她锁骨荡出红痕。

启明星升起时，晾在铁丝网上的纱布终于干了。

最末一块绷带边缘，隐约可见交缠的指印，像极了饺子上捏紧的褶。